心险恶,总以为朝堂君心皆可为她掌中物。
如今想来,何其愚蠢?
身入樊笼无所知,一朝醒悟却是悔之不及,只可怜明氏满腔忠烈,一心报国,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又何其可悲?
如今困死于囹圄,教她如何不恨!
*
这一觉睡了许久,久到明珩忘了眼下危急的处境,忘了生死,忘了亲故。
一路走马观花,就在她快要忘记自己是谁时。
一声低低的呜咽传入了她的脑海。
紧接着出现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接一声,呜咽变成了哭嚎、哀叫,似海浪般向她扑来。
周遭一片黑,喧天哭嚎声几乎将她淹没。
明珩被一涛涛声浪拍倒在地,哭声压着她,怎么也爬不起来。
明珩费力睁眼,可身边只有无尽黑暗。
她伸手,想挥开缠着自己的声浪。
“咚!”
指关节剧痛,所有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稍许,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低语声。
眼前仍是一片黑,手上的疼痛缓慢消散。
明珩的感官渐渐回笼,她忽然发现自己是躺着的。
明珩抬手,探向身前,触及撞疼她的“罪魁祸首”。
指下纹路粗糙,似乎是一块木板。
她抬手敲了两下。
“咚咚”两声,证实了她的猜想。
最后一点低语声都没有了,周遭陷入死寂,她试着推动木板,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小得可怜。
明珩抬起双脚,抵住木板,反手在身后借力,腰部带动臀腿,用力一蹬。
“哗——”
木板顺着腿上的力量滑了出去。
她借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正午的太阳格外霸道。
明珩被晃得眯起眼,久久不能适应。
刺目的白光渐渐温和下来。
明珩方能视物,睁眼,便与四周一圈瞪圆了的眼睛对上。
脚下的长方盒子乌黑。
她站在棺材里。
而棺材边,百十来个县民拥簇着,正目睹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