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怡商量过后,在姜岁四岁的时候将她送去远在南郡的外祖父家,在那四季温暖如春、适宜休养生息的地方调理身体。
一个半月前,姜岁在南郡的外祖父家过了自己的及笄生辰。
北梁京城与南郡间相隔甚远,往返路途将近一月时间。故而在这十一年间,姜岁只见过父亲姜丞运三次,母亲洛清怡七次,兄长姜允舟和同胞姐姐姜月瑶也只在小时候的年节时见过几次。
对于常年住在南郡的姜岁而言,眼前的亲人其实她挺陌生的。
她不了解他们,甚至在回到这里之前都有些不太记得他们是什么模样的。她只从外祖父、外祖母的口中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
姜岁轻眨眼,视线敛回时,思绪也被收敛。她向身前人微微福身见礼:“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而后她又朝姜允舟和姜月瑶示意:“见过兄长、姐姐。”
洛清怡立即走上前,将姜岁扶住,继而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家人,不用行这种礼,自己家里,随意些就好……随意些就好。”
姜丞运抬手摸了摸胡子:“回来就好。”
姜允舟神色温和些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很浅的笑。
姜月瑶笑看着姜岁,礼貌得体的模样,放在身前的双手却不自觉握紧了些。
洛清怡牵着姜岁的手往里去:“好了好了,我们不在外边站着,快来里面坐着说话。”
其余人随后跟着进去。
客厅内早已备上茶点,各人在自己的座位入座。
姜岁的座位就在洛清怡身边,她尚未来得及多言语其它,洛清怡就将一杯热茶放在了姜岁面前。
姜岁眨眼时,另一边的姜月瑶又将一碟糕点推到了她手边,面带笑容的注视着她。
对面的姜丞运与姜允舟表情严肃而认真,像是在酝酿着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姜岁视线从左到右慢慢看过去,又瞥了眼那杯正冒着白色热气的茶,最后抬眼看向正对面的姜丞运:“父亲,母亲,你们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洛清怡一愣,没想到姜岁那么快就看出来了。
姜月瑶抿了抿唇,眼神间似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意味。
姜丞运摸了下胡子,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于是在轻叹气后开口:“你刚回来,原本是应该要让你先休息几日的,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等你慢慢习惯。”
他看着姜岁:“我们礼部尚书府和秦安王府有婚约,是当年的秦安王妃和你母亲一起商量着定下的,有当今皇后娘娘为此做见证。前些时日,秦安王府那边派人来提醒此事,希望能够早日让两家完婚。”
姜岁反应过来:“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嫁到秦安王府去?”
她还以为,他们派人将自己从南郡的外祖家接回来,是因为得知自己身体有所好转,想念自己,想让自己回到他们身边。
没想到,他们是把自己接回来让去嫁人的。
姜岁忍不住笑了下。
洛清怡和姜丞运不懂她这是什么反应,在对视一眼后,洛清怡小心着开口:“岁岁,其实你以前是见过那位秦安王世子的。”
姜岁问:“何时?”
洛清怡想了想:“你两岁、三岁的时候。”
姜岁反问:“那您觉得,现在的我会记得他是谁吗?”
洛清怡:“……”
时间久远,姜岁压根不记得自己见过那位秦安王世子的事。两岁三岁时候的事,她几乎没有半点印象。
姜岁看向姜月瑶,姜月瑶露出笑来。
她眨了下眼,直接将心中疑惑问出口:“秦安王府高门贵胄,让我这个病秧子嫁过去似乎不合适。姐姐身体健康,自幼在京城长大,知书达礼,为何不是她嫁?”
洛清怡瞬时紧张起来,心虚的模样有些藏不住。
姜月瑶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握住,心跳因紧张加快。她深吸口气后开口:“我……我已有心上人,不能嫁给秦安王世子。”
姜岁看着她。
姜月瑶对上姜岁直白的目光,又说:“岁岁,对不起,是我让父亲和母亲派人去南郡把你接回来的。”
“我不想嫁给秦安王世子,可两家的婚约当年是有皇后做见证的,不能毁约,所以……”
姜月瑶紧紧扣着自己的双手,紧张而慌乱着,她眼神闪烁着,里间有泪光闪动:“所以,岁岁,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父亲和母亲,好不好?”
姜岁眨了下眼,神色出奇的平静。
原来是这样。姜月瑶已有心上人,不愿意嫁给秦安王世子,可姜家和秦安王府的婚约不能不践行,故而只能将她接回让她代为嫁到秦安王府去。
难怪先前觉得姜月瑶看向她时的笑容有点奇怪,原来在那笑容里面混合着对她的愧疚。
思绪间,姜月瑶已经哭成个泪人。
听着姜月瑶的哭声,姜岁自心底暗暗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稍许后,她开口:“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