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后,她的耐痛度也变低好多,且一想到,即将把药面撒在伤处,心脏也泛起密密麻麻的揪痛感。正当她弯身,捏着棕色的小瓶,想给立起足背的右脚撒药粉时,便听见“滴”的一声,门被推开,原丛荆提前回来了,主卧离他所在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但男人的嗅觉,向来如猎犬般灵敏,似乎已经闻见药味,朝她方向走来的脚步声,也变得很急切。“怎么弄的?”男人的嗓音透着冷沉,没等她开口,已经微微俯身,查看起她的伤势。
他的腿太过修长,一直保持这个姿态不方便,等握住她的脚腕后,干脆单膝跪地。
男人低着脑袋,辨不出神态,浓长的鸦睫歇落在眼睑处,拓下淡淡的阴翳。
尹棘小声说:“拍戏时,不小心被海边的礁石绊到了。”“你真的好笨。”他略掀眼皮,看向她,眸底的冷意,刮得她心中一凛。
他无可奈何地低叹,又说:“都多大了,还能弄伤自己。'尹棘咬了下唇瓣,没吭声。
男人不发一言,从她掌心夺过药瓶,瓶盖已经拧开了些,修长的右手,利落地取出棉花塞,不容分说地朝伤口撒起药面。刚接触到伤处,泛起的蛰痛感,就激得尹棘闭起双眼,她轻嘶声,尽管知道这阵痛意,与原丛荆的动作大小,毫无干系。却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轻一点啊。”
男人拾起棉签的动作微顿。
尹棘的呼吸都在颤,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娇糯:“太重了,弄得我好疼。”
原丛荆:“
“尹丸丸。”他的喉结微微滚动,隐忍地阖上双眼,再睁开,嗓音也沉了几分,“我劝你,把嘴给闭上。”话落,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轰然决堤,她眼眶滚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心脏又酸又涨,跳动的越来越钝重,像是被灌满了腥冷海水的气球,濒临破裂的边缘,膨胀出的体积就快要超出负荷。
“你出去。”她强忍着泪意,偏过头,双肩发抖地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知道,不该冲原丛荆发脾气。
但他也不该在她受伤后,说她笨,还那么霸道,让她把嘴巴闭上。
或许把他赶出去,是有些无理取闹,但在他面前,她向来很孩子气,也很骄纵任性。
她现在真的不想理他。
也不敢,再去看原丛荆的表情。
只觉得室内的氛围瞬间冷凝,男人的气息也格外沉郁,隐隐夹杂着淡淡的慌乱,窗外的天色忽然转阴,海面的风浪也越来越大,涟市又要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由阴转晴。“丸丸。”他唤住她。
语气出乎意料,很平静。
尹棘不为所动,别着脸,不肯看他,仍在赌气,直到周身突然被温洌沉煦的气息缠裹,他已经小心地将她拦腰抱起。坐在床边后,男人伸出右手,力度不轻不重地桎梏住她纤巧的膝盖,以免她来回乱踢,再磕碰到脚上的伤处,又轻微俯身,蹭了蹭她的额心,嗓音低低地哄:“丸丸,不哭了。”她脚后的皮肤依然泛着密密麻麻的蛰痛,听着他刻意存着温和的话,反而像泪失禁一样,面颊滚落至衣裳的泪,也越来越汹涌。也就是在这时。
他偏过头,不容分说地吻住她,温柔而又有力,不带任何欲念,像要用这种方式,来止住她的痛意。
尹棘的身体僵了下,想逞强地扭过脸,但因为脚伤,无法躲开,只好任由男人温柔又缱绻地在她双唇反复碾转。她渐渐阖上双眼。
和他接吻时,也比从前更有默契,没了那么多的青涩和害羞,如果感到呼吸困难,或是缺氧晕眩,就伸出手,朝他腰腹轻轻一掐,这个时候,他会及时松开她,给予她新鲜的空气,转而将唇移向她的颈侧,由上至下地刮蹭起阵阵酥麻的电流,或是去啄咬她的耳朵。
其实她的情绪,已经被安抚下来,但眼泪却越吻越多,有些无力地攀着他的肩,任由男人的摆布,他吃掉她眼角很多泪水,在他厚实的舌头强而有力地钻进她的齿缝后,她尝到了淡淡的咸味,睫毛轻轻颤动,只好放任自己的小舌,被他逐着勾缠。或许是她的主动,挑动到他。
男人呼吸骤然变深,吻她的力度也重了几分,直到尹棘又感到呼吸困难,再次伸手,朝他腰间掐了掐。
他终于松开她,无奈地失笑,嗓音喑哑又低沉:“水做的吗?越亲眼泪越多。
尹棘哽咽着,刚要回答他。
她是泪失禁了,不是她自己想哭的,但艰涩地开了口,却发出一声透着哭腔的颤音。
听上去更可怜了。
“丸丸。”男人粗粝又温热的指腹,覆在她眼角,胡乱地帮她拭去泪水,像在哄着她说话,“我不该说你笨。”原丛荆又低头,在她额心印了个浅淡的吻:“你可以任性,我也喜欢你偶尔使使小性子,再朝我发发脾气。”"但你不能在我面前这样哭。
尹棘呼吸轻滞,听见他嗓音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怜惜和纵溺,轻声低叹:“我真的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