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人,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收纳江湖能人罢了。”
他说着睨了江陇一眼,“大家也无需装模作样,除去朝中官员,江湖人要入此宴,看到传闻中的《剑灵录》,拼的定是门派高低。”
“而寻常百姓若要进侯府,怕是只会更难。像这对岭南来的贱商夫妇,不就带了一堆荔枝苗与荔枝果来巴结?”
常舒明万分不解,“既如此,大家各凭本事不就行了?有武功的展现武功,有钱的带点心意,余下普通百姓,要能吃上这流水宴席,不已经很好了吗?”
“呵——”
鬼质枯像听到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还当真是天真愚蠢至极!”
“少年郎,我鬼质枯今日便告诉你,这世间、这江湖,从来都无任何道理可言!”
他的穴位被凝起来的内力破开一半,沾了血的拳头紧紧握着,又蓦地松开,“我是被建安谷赶出来的不齿之徒,别说这荔枝宴了,这武林中谁又能容得下我?”
“可我又何错之有?”
为了荔枝宴,他特意奔赴千里之外的云山,拎了上等的十洲春酒,一路小心谨慎而来,却被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奴拒之门外——
“你这等恶贯满盈的鼠辈,不躲在阴沟里,大白天出来丢人现眼就算了,还妄想入我们临安侯府?”
于是酒壶坠地,四分五裂,霖水溅身。
路有一富商,却是拍手称快,扔了铜板到他面前。
“别说得你好像全然无辜似的。”房客中随即有人道,“说到底,你不也是图谋这《剑灵录》?可此武功秘笈要真的落入你手中,江湖可还得了!”
鬼质枯嘴角一抹苦笑,无语至极地看向那人,“那你说说,这《剑灵录》落到谁手里最好?别说什么武林正派,你们门派那么多,日日口中喊着深明大义,我看届时谁又真的愿意分享这难得的秘笈!”
“何况——”
他叹息,指甲掐进掌肉间,“我不过一病入膏肓将死之人,此番也只是真心想要借去这秘笈,看能否治好自己的病罢了。”
“真心?”
那人冷笑一声,“真心便杀人?简直莫名其妙!死去的两人何其无辜,我们这群莫名被你下了七夜散的又找谁说理去?如你此般行径恶劣之徒,倒不如死了算了。”
鬼质枯眼瞳瞬间睁大,俊白的脸森怖异常,“什么叫……死了算了?”
林拓的眼中有泪,瞧着鬼质枯此般非人非鬼的模样,他手无力垂落,剑首重重掷于地,低了声喊:“大师兄。”
“别这么叫我!”
鬼质枯看着他眉间的红痣,暴怒起来,“你们说得都对!我是江湖败类,杀人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自私自利,我不配做你们建安谷的弟子,更不配活着!可我就是恨这世间所有的贱商,能多杀一个便是一个!”
从云山一路而来,只要是听到赴宴的商贾,他的刀便没有一丝犹豫地剜进了他们的心间。
他凄厉笑起来,忽而又想起什么,狠戾看向静默在一旁的荣微和江陇,眼神里燃着怒,“你们有功夫在这与我闲扯,倒不如仔细想想,这两人当真是客商?”
“你此话何意?”常舒明正搀着林拓,闻言又是一愣。
“会功夫的武夫,倒是不足为奇。”
鬼质枯想起方才点自己穴位的那股极强的内力,“可为何在客栈中的人,都中了我的七夜散,偏偏他们夫妇还有这个小丫头没事?”
便是因为七夜散没有发挥效用,他才会失手,如今被绑着质问,彻底逃脱不了。
鬼质枯此言倒是在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直直落在披着外衫的荣微身上,毫不遮掩地上下探寻起来。
江陇面色一沉,侧过身,挡住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被荣微轻轻拍了拍肩。
她面色有潮湿的红意,被齐刷刷的目光看得更是连玉白色的耳廓都衾上潋滟的红。
她直接牵住了江陇的手。
江陇下意识一抖,又随即敛住,掌心磨出点汗意,他听见荣微声音很轻,带着点羞怯,道:“我夫君性子内敛,不善言辞,可今日诸位在酒楼应当都看过,他有很好的轻功。”
她声量更低了些,微微低头,“其实我们方才并不在房内,所以熏香才没有起作用。”
“不在房内?”
“我与夫君瞧着这江南夜色极美,窗外又正巧有一树梨花开得正清艳。”
说着她摊开另一只手,掌心是一片已黄褐色的梨花瓣。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我们房内的窗牖,也是开着的,这人……进我们卧房时,我与江郎正在窗牖外的围栏处——”
荣微声若蚊呐,满脸羞怯。
众人顿时了然,面带着揶揄之色,探寻目光从荣微移到江陇身上。
这对年轻夫妇怕是初到江南时,借着美景幽会,这才同常舒明和林拓一样,躲过了一劫。
常舒明松了口气,道:“是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