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阶问道:“柳寺卿可认识此人?”
那具尸体脸上已然肿胀不堪,面目迷糊,可柳元之曾与其共事几年,一眼便认出是消失已有一段时日的户部侍郎。
“看来柳寺卿是认识的。”
话落,谢玉阶语气森寒,不由分说道:“还请程小姐到狱中走一趟。”
几个属下知道程时茶曾是谢大公子的遗孀,不敢无礼,只候在她的身旁,但话中充满逼迫道:“程小姐,不要让咱们为难。”
柳元之还想出言制止,接触到程时茶看过来的眼神后住了嘴,眉眼拢拉,连那温和清正的面容也渐渐染上了疏冷。
谢玉阶好似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他走出府外翻身上马,手握缰绳,指腹泛白,骑着马飞快奔向天牢。
程时茶被带着关进了天牢,与府上众人不同,她的牢房在牢狱的一个偏僻角落,牢房里虽说简陋,但还算得上整洁。
没过多久,谢玉阶带着一身寒意走进来。他站在牢房外,隔着栅栏与程时茶相望。
像是厌倦了扮演一个爱敬长嫂的小叔子,他撕下了那层伪装,展露出现实而又虚伪自私的面目。
谢玉阶斟酌开口道:“程小姐,可有兴趣做个交易?”他像是笃定她别无选择,饶有兴致开口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进了天牢,柳寺卿和长公主绝无可能救你出去。”
他盯着她,暗沉的眼里翻涌着对权势的贪念。
程时茶却提及了另一个话题,“你鞭伤好了?”
她目光滑过他的领口、脖颈、胸膛以及那掩在重重衣裳下的后背。
谢玉阶眸中情绪可笑地一滞,背上忽然起了大片细密的疙瘩。那一道道斑驳强势的伤痕犹如着了火,正涌起浓烈的热意。
有种陌生的被支配的恐惧感升起,他仰头睫羽颤抖,喉头滚动间声音艰涩,“你提这个做什么?”
不等程时茶回答,他很快便回过神,脸色冷了几分,直截了当道:“三日后梁王入京诣阙,倒时我会安排你接近梁王,你只需按照安排来即可。”
当今圣上已是天命之年,有十一子,梁王是最小最受宠的皇子,成年后便受封为王,封地是最富庶的梁郡。
原剧情中谢玉阶押注的并非梁王,而是另有其人,为了铲除梁王这个阻碍,在宴会中对原主下药并将原主送上了梁王的床榻。
谢玉阶的计谋很成功,宴会中梁王被发现和臣嫂厮混一起,圣上失望不已,将梁王贬王为侯,并下旨永世不得入京。
至于被发现与梁王厮混的原主,在被梁王和谢玉阶联手囚禁下,趁两人不注意,拿着簪子自刎于一个艳阳天里。
而踩着原主尸骨的谢玉阶,则一路加官进爵,权倾朝野,娇妻美妾作伴,子孙满堂,一生钟鸣鼎食安富尊荣。
只是最后,也许是厌倦了无趣的权势,他故意引发了多国的战争,造成了众多无辜百姓席卷其中,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而这次,许是发现程时茶不易控制,谢玉阶没有选择直接下药。
程时茶无趣道:“哦,这样啊。”
她打量着谢玉阶神色,突然开口道:“你再让我教训一顿,我便答应,如何?”
谢玉阶没有说话,他背部皮肉拉紧,灼热肿胀的痛感如燎原烈火般席卷全身,额间不知不觉沁出了冷汗。
他低垂着眼皮,只阴冷看了程时茶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天牢。
谢玉阶走后不久,程时茶兴味索然坐在干草堆上,忽然听见些许动静。
她转头望去,是柳元之。
谢玉阶派了重兵把守,柳元之显然是偷偷溜进来的。
他白皙的脸上脏了一块,官服也蹭上了些粉尘,好似一向爱洁的狸奴不甚染上了尘污。
柳元之眼神复杂,“程姑娘,你若是想出去,元之必定能让你出去。”
程时茶拒绝了。
“你还要拒绝我多少次!”柳元之突然神情激动,他眼神触及到程时茶,又很快地瑟缩回去。
程时茶沉思片刻,解释道:“我并非故意拒绝。”这是她要完成任务必须走的一步。
柳元之双目猩红,快要被这患得患失的感觉逼疯,他自幼饱读诗书,为了程时茶将底线一退再退,可得不到回应的失落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于是他褪下官服,官服之下,是一身单薄的纱衣。
他看向她,眼尾淡红,“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你敢不敢上前一步。”
程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