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宫中,必要谨言慎行,故而回了句:“圣人定能长乐无极。”说吧,两姊妹就睡去了。
却说武承嗣出了宫刚上马车,就几乎栽倒,幸好有武三思扶着。他脸色蜡黄,唇无血色,捶着胸口,绝望道:“武周……武周完了……”
武三思默然不语,良久道:“阿兄慎言。”
武承嗣哼了一声,摆手叹息:“我不成了,你将来该怎么办?”
武三思回:“谁敢违背姑母?阿兄也得为延基他们想想。”
武承嗣捶胸道:“咳……左不过把这些年的情分换个公主嫁进来。”若将来世事变幻,至少能留武氏一条血脉。
武三思问:“阿兄中意哪个?”
武承嗣惨笑回:“储君贵女岂容我们挑挑拣拣?”
武三思皱眉思索:“我听闻庐陵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必得嫡出郡主为媳才好。可惜啊,不得嫁女……嫁女只怕也不中用。”
说好点庐陵王和王妃伉俪情深,说不好听点庐陵王妃瞧着是能做庐陵王的主。
武承嗣缓了又缓,道:“罢,罢,罢,我死了,腿一蹬眼一闭,说不定是件好事。”眼不见武家家世败落亲族飘零这一堆的心酸事儿,可不是一件好事?
武三思劝慰:“阿兄,何必说这些不吉之言?”武承嗣闭目不语,武三思被武承嗣的言语触动,惶惑不安,也默然不语。
与阿兄分别,回到家中就看到武崇训期期艾艾上来,说要为小县主做向导游览神都的事情。
武三思的胳膊撑在小几上扶额,听了他这般说,叹气不已,只叹得武崇训心惊胆战。
不仅武曌感慨后继无人,武三思也感慨后继无人。他虽不是君子,但肚子里弯弯绕绕,把姑母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做得漂漂亮亮,又能屈能伸,不说是豪杰,怎么也算得上枭雄吧。
可恨生的儿子们要么是纨绔一事无成,要么就像崇训这样乖得像条小狗,连那乡下来的小丫头都把他支使得团团转。
武三思感到一阵无力,想发火又不知从何发起,罢了,罢了,连阿兄都争不到皇储之位,更何况是他?
“你……”武三思才说了一字,就摆手道:“你回去吧,我来办。”
武崇训神色明显一松,抬脚走到院门口,又听长随喊道:“世子回来,王爷有请。”
武崇训折返回来,只听武三思吩咐了一声:“你拟个章程,明日一早给我。”
“是,父亲。”武崇训道。武三思挥手让他离开。武崇训回到院内,绞尽脑汁拟游览神都章程。
家宴次日,皇嗣李旦依然在东宫软禁,李显依然没收到圣旨。
武三思踌躇半响,还是硬着头皮,将润色的章程托上官婉儿交给武曌。
武曌哪里耐烦看这些东西,便指了宫女,送到李显的院子。李显得了从圣人来的消息,总算松了一口气,圣人没有忘他,又按耐住躁动的心。
十多年就等了,这些天难道就等不得?
李显欢天喜地地叫来女儿,问她们谁要跟去。
与武家儿孙同游,这……
纨纨等人犹豫起来,她们不知这次出游的目的,但隐约明白某些事情会因这次出游而改变。
“我要去。”裹儿越众而出。
韦淇没好气道:“你提的,当然你要去。”说罢,她的目光扫过纨纨、舜华和静淑三人。
纨纨对上韦淇的目光,站出来笑回:“母妃,我和七娘一起去。省得她玩开心了,就流连忘返。”
韦淇笑说:“好。”
仙蕙忽然出声说:“阿娘,我也要去。”
韦淇眉头微皱,说:“你和你妹妹一样贪玩,纨纨连一个都照看不来,还要照看第二个?”
舜华和静淑二人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这次出游肯定有猫腻,不然这样的好事,王妃怎么不让六娘去?
仙蕙笑盈盈挽上裹儿的手臂,说:“阿娘,我与裹儿一起去。”
裹儿也道:“阿娘,六姐想要去,你就允了她吧。”
李显的目光扫过三个女儿,沉默了一下,问:“这事的头是裹儿起的,她定要去的。你们两个确定要去?”
“要去。”纨纨和仙蕙起身道。
裹儿回头看了眼仙蕙,仙蕙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丝毫未变。
裹儿想了想,道:“大姐还要教季姜针线,且她又爱静,若是为了我,强求大姐去,我过意不去。”
纨纨愣了一下,李显看向韦淇,韦淇思索半响,叹道:“裹儿和仙蕙两个耐不住性子,留在家里也无益。我正好有事找纨纨你们几个。我们去后院说,那里清静。”说着,便带走了几个姑娘。
殿内只剩下李显、裹儿和仙蕙三人。李显叹气道:“仙蕙也非要去?”
仙蕙和裹儿对视一眼,笑着一左一右围着李显,齐声道:“打定主意了要去,阿耶你放心。”
李显看看左边的仙蕙,六女儿眼睛里的是了然,再看看右边的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