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干活啊?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青壮。”
老丈回说:“小民的儿子去服徭役了,家里这点活我们干得动。”
裹儿:“哦,什么徭役,去多久了,怎么也不回来帮衬?″
老丈:“明府要盖个什么庙,我们也不懂,叫我们去就去,从二月初七就开始了。”
裹儿:“这都快三个月了,有点久,那租调就要免了吧。”
老丈见她如此问,心中怀疑,不着痕迹打量他们,问:“你们是谁?来武隆做什么?”
裹儿笑了一声:“我们是从神都来的商人,到这边贩些人参鹿茸皮毛珍珠回去,听说这边也有好鹰。”老丈见她说话可亲,继续道:“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松漠那边这东西多也便宜,现在那边去不了,松漠的官府都移到渔阳去了。”
裹儿赞道:“老丈好见识。”
老丈笑着摆手说:“不敢当,我前些年跟着狄公打过仗,狄公你知道吧,他是这个。“说着老丈竖起大拇指。“知道,满神都谁不知道他?只可惜天不假年,朝廷失了一位栋梁。"裹儿惋惜道。
老丈也叹了口气:“唉,他是个好人。你们要去县城,就直走,第三个路口左拐,继续往前二十里,就到了。”裹儿追问:“多谢老丈。这徭役这么久,你们租调免不免啊?”
老丈嘿了一声,摆手说:“免不了,免了这个,那河堤谁修,衙门谁修?你第一次出门啊,朝廷说是朝廷的,管不着地方。”
裹儿记在心里,面上笑说:“你老有眼光,我阿耶七八个女儿,我出来往北边走一趟,为阿耶分忧。”老丈点头,催着他们道:“原来如此。这天不早了,你们快些去了。”
裹儿颔首,道了一声谢,忽然发现这家老小都穿着短褐,露着半截胳膊和腿,两个小孩赤着脚,便道:“春寒料峭,你们大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穿多……”话一出口,裹儿就知道自己这话犯了“何不食肉糜"的毛病,自忖说错了话。
这老丈干笑一声,两个小孩更是将脚往后藏了藏,躲在老婆婆的腿后,探头睁着眼睛偷瞧。
裹儿回手将腰间两个荷包取下,招手叫小孩过来,笑说:“拿着玩去吧。”
小孩见荷包五彩辉煌,华丽精致,忍不住跑过来抓走,老丈和老婆婆一人抓了一个小孩,狠拍他们的手,将荷包夺过来,呈还给裹儿,道:“不敢要贵人赏赐。”裹儿一边回身走,一边笑道:“拿着玩吧,那东西我多的是,权当是咱们的缘分。”
待这群衣着华丽的人走后,老丈和老婆婆忙凑到一起,抽了系子,一个荷包掏出来两枚银课子,约莫有二两重,另一个掏出来一尊金子打得的雄鸡,约莫一两多重。“这是遇见贵人了。"老丈道。
一个小孩跳着要,老丈赶紧装好,骂道:“要什么,我给你收着,将来娶媳妇。回家不许胡说,不然打断你们的腿。"两个小孩见要不回来,张着大嘴,啊啊地哭起来。裹儿回到路上,顺路又问了几人,都和那老丈说的一样。一路进城,寻着路走到东边盖庙的地方,果然一二百的青壮正在抬木头打地桩夯土。
裹儿示意金刚奴留下问询,她则和崇训去了县里的酒楼等待。裹儿和崇训坐在二楼的僻静处用饭,正用着忽然听到一个名字,顿时引发警觉。
“李韬……裹儿低声念道。
崇训听见,侧身往下偷瞄了一眼,只见大厅里摇摇摆摆进来一个着绸缎的纨绔,身后跟了几个狗腿子,店掌柜捧着他喊″李大郎″。
啊,这就是李韬?
崇训放下心,但又疑惑地看向裹儿。裹儿颔首,对他说:“你把伙计过来。”
崇训虽不明白,但依言叫来人,并扔给伙计十几钱。裹儿低声问:“那位是李家的李韬,父亲叫李豹的那个?”伙计点头道:“正是此人。贵客小心些,这人脾气暴躁,走鸡斗狗,几个月前差点打死人。不是我劝贵人,你们外地人,少惹是非,离他远些才好。”
正说着,金刚奴从外面进来,张望一下,找到裹儿和崇训。裹儿挥手让伙计离开,就听金刚奴回说:“那庙叫报恩寺,供奉的是弥勒佛,今年二月份开工,县令征发了青壮来建这庙。”
报恩寺、弥勒佛,加在一起不就是要盖庙逢迎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