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十七章
沈涟漪提着食盒回到陆府。
天色还不算太晚。
她随手拦了个面容和善的侍女,笑吟吟地问道:“陆家主现在人在哪里呀?”
侍女行礼,垂首道:“家主有事出去了。”“多谢。”
沈涟漪本想着去歇一会。
可转念一想,既然是有求于人,还是需要显得有诚意点好。
陆无眠住在东厢房,是陆府特意为他准备的僻静地界。他这人毛病多,又喜静,所以连服侍的人也未曾安排一个。再加上陆府人人都畏惧他这个冷面阎王,对他是避之不及的,碰到都是绕道走的。
所以,沈涟漪偷偷溜到东厢房的这一路都很顺利。虽然无人前来服侍,但院子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沈涟漪一眼便瞧见院子里的那棵参天古树。古树静静地矗立在院子一角,树叶朝四面八方舒展开,茂密而翠绿,落日的余晖透过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房门紧闭着,沈涟漪也不敢贸然进去等。
免得得罪了陆无眠。
于是,她顺手将食盒放在古树树荫下的石桌上。自己选了个有落日余晖洒落的石墩坐着。
时间转眼流逝,沈涟漪等着百无聊奈,便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等到黑夜降临。
睡梦中的沈涟漪被飞虫叮咬得又痛又痒。
她睡眼惺忪,不耐烦地转头枕着另一个胳膊睡。但这飞虫仍旧没完没了,她欲要捉住在她脸上作乱的飞虫,直接狠狠“啪”的一声,拍了过去。
“谁在那里!”
方听到一声呵斥,沈涟漪怔愣地抬头。
旋即,一把青色长刀,寒光凛凛,就这么突然地架在沈涟漪脖颈上。长刀被其主人强行阻断了释放出的余威,但仍是硬生生将她乌发削断了几缕。
静谧夜色中,风声呼啸在耳边,树叶沙沙作响。沈涟漪僵硬地转头,长刀近在咫尺。
她尽量露出一个友好和善的笑容,“谢护卫,是我……”谢均这才收回长刀,不解道:“沈姑娘为何在此?“家主的厢房,向来不允许外人进来。”
“我知道。”
沈涟漪心有余悸,但很快调整过来,“我来这是找陆家主有事。你放心,我一直在院子里等着,没进去。”为了表明她没有心怀不轨,沈涟漪将一旁的食盒推了过来,澄澈的眼中笑意盎然,“你瞧,我还怕陆家主忙到太晚没有吃东西,特意买了清汤面来。”
谢均刚想要开口拒绝。
沈涟漪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嗓音清脆,率先一步道:“是用清水煮的面条,没有加其他东西。”谢均神情短暂地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终究是没再问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
陆无眠从不远处走近,身姿颀长,一垂眸时,眉梢眼角尽是疏离。黑色狐裘披身,似要融入孤寂夜色中,月色泠泠,更衬其满身冷清寒凉。
沈涟漪默默瞧着陆无眠走近。
春三月,已然是万物复苏,天气回暖,这人怎么还是一身冬日的装扮。
不热吗?
沈涟漪注意到陆无眠的眼神,无声落在石桌的食盒上。她迅速心领神会,嘴角笑容重新扬起,兴致勃勃地将食盒打开。
可等她看见食盒里坨成一团的面条后,沈涟漪只觉头大,顶着两道探究的视线,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放太久,面条都坨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黑默。
陆无眠已经走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沈涟漪,声音也浸了些寒意,“有事就直说。”
深吸了口气,沈涟漪弯唇道:“如今陆大总管所中的毒已经解了。我想向陆家主兑现当日的承诺。”“说。”
“我需要陆家主同我组队,参加三日之后的群英试炼。”
未等陆无眠表态。
沈涟漪继续道:“若陆家主顾忌身份,可戴面具,用假名字示人,群英试炼也从未禁止过这般举动。”“我需要陆家主助我夺得魁首。”
“我要面见天主。”
“你要面见天主?”
陆无眠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长睫微微扫下来,上下打量着沈涟漪。片刻后,薄唇弧度依旧平直,他又问道:“你想要面见天主,所为何事?”
这会儿,沈涟漪毫无畏惧,直直地对上陆无眠的目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伸冤。”
沈家被灭门的冤屈?
陆无眠眼眸微愣,像是不明她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带任何情绪地提醒道:“伸冤自有天审司。你应该去天审司敲鼓鸣冤,而不是大费周章地去面见天主。”沈涟漪嗤笑,清透的眸子满是无可奈何,却又认真而固执,“陆家主,我的冤屈无人能解。”
“天审司不能。”
“八司会审也不能……”
“唯有当今天主。”
无人能解?唯有当今天主?
陆无眠视线掠过沈涟漪,目光深邃锐利,似想要剖开眼前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