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荷包里摸出半钱银子,塞到她手上,“这个,是你和阿暄一月的用度,以后每月十日,我都会固定把这个月的银钱给你们。”范灵乐捧着手中的银子,不知所措。
“给你就接着。阿暄还在读书,不能给家里赚钱,你们小夫妻俩也算是成了自己的小家了,总是要过日子的。这以后吃饭什么的,都走家里的帐就是,若是有些旁的零花,你们便自己安排,钱我都已经给你了,他的花销你来管着。”
“谢谢娘。“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五指一收,把银子握在了掌心心里。
“若是实在有什么特殊情况,这个月钱不够花了,你再来同我说。"她强调道:“必须要有理有据有依凭,我才能给你报的。”
“嗯,我明白的,娘。”
佟母是个讲理的人,范灵乐觉着。
他们两家本就熟悉,同这样的婆婆,应当不会难相处的。
范灵乐开始适应着她在夫家的生活。
许是为了彰显公平,佟母第一天就叫女儿去做了最惹人嫌的活计:洗刷马桶。范灵乐则负责这一日的饭食。午饭都摆上桌了,在外头疯玩儿的佟岳果然还没回来,佟母在纺织机上手脚不停,吩咐佟雪去外头喊人。不多时,佟雪又孤零零地回来,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叫不动。佟母把纺线一摔,风风火火冲出门去,不一会儿,就揪着大汗淋漓的佟岳回来。
“你给我站在那儿!"她单手叉腰,手指着院子西南角。佟岳小鸡仔似的,老老实实缩那儿不敢动。饭菜的香气钻入鼻息,范灵乐已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佟岳这才后知后觉到饿,探头探脑,朝堂屋的大饭桌瞄一眼。
“你给我站好咯!站直咯!就在这儿看我们吃!”佟母下了死命令,三个女人围坐在桌边吃饭,果然没人理会他。哦不,也有人理他,姐姐佟雪便转过一次头,朝他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他站在烈日下,听着肚子里叽里咕噜叫,以为自己差点就要饿晕了过去。
范灵乐往嘴里送上第一口饭,心心顿时就沉了下来。她想起了爹爹。
今日是自己离家后的第一日,往常有她在店里帮手,爹爹还是每日起早贪黑地,辛苦着呢。现在,爹爹得一个人看铺子,该有多累呀?他那只右脚跛着,站久了容易酸痛,中午吃饭也不方便,连个给他送热饭菜的人都没了。想着想着,她心心里发酸。
她好想去看看爹爹。可自己这才嫁过来第一天,按规矩,需得第三日和女婿一起回门才是。心里头再担心,也得忍住,过两日再说了。
落日熔金,晚霞在天际铺开。
今日的夕阳很美,范灵乐坐在堂屋的台阶上,抱着膝盖,歪头凝视天边的霞云。
晚饭已经做好了,佟母坚持要等俩父子回来再动筷,便将所有的菜在灶上温好,只等人来齐了,再开动。织布机吱呀地响着,从后院传到前院,佟母是一刻也闲不下的。
洗净的衣服在长绳上晾开,滴滴答答沥着水,一只麻雀落在院墙上,很快地又飞开。
家家户户,升起晚炊,饭菜香混着油烟气,在余晖中淡去。
范灵乐扭头,却见隔壁自家的厨房上空,也升起了白色炊烟。
蓦地,嘴角绽出笑容。看样子,爹爹也回家备晚饭了。落口下,流云被风扯散,淡成丝丝缕缕的红。云间洒下金芒,将世间都染成温暖的颜色。
佟暄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他背着书箧,缓步跨过门槛,颀长的身姿,风雅如清荷,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
那一刻,范灵乐想,“幸福",在她心中从此有了模样。她仰头看他,看他朝自己越走越近,脖子都仰酸了,还是只知咧嘴傻笑。
彼时,她从不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远。而日后,当她看他玉冠金带,坐于高台,凌驾万民之上时,她方知晓,原来自己曾于无意中,攀折过那本该生于琼楼玉殿之中的凌霄花。
佟暄进门后,不多时,佟父也一脸疲倦地回来了。众人围桌吃饭,各各闲话几句今日的际遇,便也回了房,洗洗刷刷,自去歇息了。
范灵乐在净室冲过澡,换上单衣后便爬进了床里。她紧紧裹住被子,心里头盘算着,今日要怎么推拒佟暄。想起昨日在床上的“狂风暴雨”,实是过于激烈,她身子一整天都不太舒服,尤其是坐下去的时候,摩擦得那里微微痛,叫她不爽快极了。
佟暄从书屋温习完功课,推门进屋,就看到范灵乐已经躺下,只从被窝里露出颗小脑袋,沉甸甸枕在软枕上,眉头细细蹙着,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
“还不舒服吗?"他掩门,坐在床边。
范灵乐黑溜溜的眼珠子无声看他,小脸悄没声息地就红了。
“你……快去洗吧,我累了,今晚就先睡了哈。“说完,假模假式地打个哈欠,翻身过去,面朝墙壁。似还嫌不够,又挪着被子,往里面姑蛹了几下,活像只不太灵活的蚕宝宝。
佟暄苦笑,拽着被子,将人扯回来,“不舒服就要说,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