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嘉靖没有反悔余地的让黄锦把朱福宁要的文武老师都定下,朱福宁真正欢喜无比,随后追问起嘉靖读书识字练武应该要准备些什么?
这真是问住了嘉靖,他一个不练武的人,当年启蒙的时候要备的东西,都是府里伺候的人准备的,他还真不是知道。
朱福宁表示,不知道可以学的啊,她想要嘉靖参与更多她的成长,唯有如此才会在日常的相处中生出更多的牵绊,于朱福宁有益。
嘉靖不知道的,黄锦说得条条是道,纸笔墨砚这一些,朱福宁毫不客气请嘉靖给她挑。
皇帝这儿,别的东西或许没有,纸笔墨砚必须是集天下名家之最。
嘉靖不是吝啬的主儿,尤其朱福宁好学上进,等待嘉靖给她挑样儿,嘉靖便将自己用得顺手,而且认为适合朱福宁的东西都给朱福宁补上,朱福宁顺势又问出早课的时间,黄锦都清楚,一一答来,朱福宁一听卯时末要上课,立刻眨巴眨巴的冲嘉靖申请,早上上课的时间能不能改一改。
“谁刚刚说不怕苦的?”嘉靖打趣问,朱福宁板起小脸认真答:“不怕苦不等于自讨苦吃,卯时末太早了,算算时间我起不来。父皇,我还小,睡不够会长不大。读书练武不是为了长不大。”
没错,朱福宁绝不能接受七点上课。
她还是个孩子,哪怕芯不是,七点起来读书上课,睡不够会学不进去,更会长不大的。
“都这样。”嘉靖的视线又落在黄锦身上,等黄锦答话,黄锦无法,唯有如实而答,这一直如此。
朱福宁立刻道:“父皇当年上课的时候想在那样的时辰起身吗?”
嘉靖突然被追问,当年读书时的痛苦记忆瞬间袭来,由衷认上一句,如果能够选的话,谁也不想起太早。
嗯,他指望朱福宁将来承继江山吗?
本来嘉靖也不想让朱福宁太辛苦,既如此,也不必要求她和皇子们一样,每日早起晚睡。
“你想什么时辰?”嘉靖在有些事情上压根没有要求,只问朱福宁的想法。他已经看明白了,朱福宁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想做的事,要做的事,千方百计都会做到。
瞧,嘉靖已然连着两回都被朱福宁劝服。
无关紧要的小事,嘉靖乐意让朱福宁如愿。
“辰时过半。”朱福宁算了算时辰,八点上课,很好,可以多睡点。
嘉靖本以为朱福宁要拖到下响,结果一听竟然只是要推后小半个时辰,无奈的同黄锦对视,眼中闪过宠溺,黄锦连忙低头一笑,也同样为朱福宁没有多大志向的要求震惊住了。
“行,那就辰时过半。”嘉靖既不认为此事不妥,分外爽快的应下。
“谢父皇,父皇真好。”好人牌必须要发,朱福宁乐呵呵的张嘴即来,嘉靖挑眉有意戏谑的问:“凡事依你就好了?若不依就是不好?”
朱福宁重重的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若不依父皇,父皇也不会觉得我好。自然父皇依了我,我自是觉得父皇再好不过了。父皇要对我更好。”
还真敢答,顺嘉靖的话说也就罢了,更顺势提出要求,她是要嘉靖对她更好才行。
“哈,你胆子大啊。”嘉靖掐了一记朱福宁的小脸,不禁反省对朱福宁是不是太宠。
朱福宁抱住嘉靖的胳膊,一回生两回熟,她现在完全抛弃曾经作为大人的矜持,只记住自己是个孩子的道:“都是父皇给我的胆子。父皇对我好,我都知道的。我也会对父皇好的。”
敢顺势提话的朱福宁焉能不懂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可她不能一味顺着嘉靖,嘉靖不缺顺他的人,她要顺,同样也须让嘉靖意识到,她不会事事都顺。否则将来有朱福宁说话的机会。
嘉靖怎么说呢?自从成为皇帝后,人人都想从他手里得到东西,权利,地位,富贵。没有人问过嘉靖想要什么,又是不是能够得到。
从他手里得到东西的人,基本不思回哺,朱福宁却似是比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更清楚回报二字。
“你要怎么对父皇好?”好话嘛,可以听,只有好话远远是不够的,嘉靖想知道朱福宁要怎么对他好。
刚问完话,嘉靖嘴里即被塞了一颗糖,黄锦吓了一跳,“公主,陛下。”
嘉靖入口的东西是可以随便给的吗?
本能的嘉靖也要吐出,朱福宁似若未觉一般的也拿出一颗糖含在嘴里,笑眯眯的道:“我有两颗糖,最喜欢的糖,我分父皇一颗,父皇吃着觉得甜吗?”
含在嘴里的糖已经慢慢化了,味道极好,嘉靖低头凝视朱福宁,朱福宁的嘴里塞了一颗糖,腮帮子鼓起了,眉眼弯弯的迎对嘉靖的打量,丝毫不认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朱福宁继续道:“我知道连糖都是父皇让人给我的,我喜欢吃糖,再喜欢,而且只有两颗,我都会分一颗给父皇。”
聪明如嘉靖哪里还会不明白朱福宁的言外之意,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为父不喜欢吃糖。”
嘶,老狐狸真是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