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作声,对朱福宁而言无疑是在告诉朱福宁,她说的话嘉靖听进去了,也愿意听下去。黄锦目光流露出笑意,谁能想到朱福宁会以己度人呢?“父皇不高兴的是不仅康妃娘娘,外人也在想方设法离间我们的骨肉亲情,为此,父皇罚了好多人。贪赃枉法者,当依法处置。父皇不高兴有人挑起我和裕王兄之间相争,让我们骨肉相残,我看父皇对康妃娘娘动手也怕有人企图离间父皇和裕王。“朱福宁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再停下,也顾不上她的年龄问题,嘉靖既然想试底,行,她且露一回底。
此话落下,无论是嘉靖亦或者黄锦瞳孔都一缩。这并非没有可能。
“一个是父,一个是母,康妃娘娘为子不计生死,若因父皇之故而丧命,定会在裕王兄心间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痕。子不能怨父,总会有人千方百计挑起怨恨。人心是最经不起挑拨的,裕王兄尚年幼,最是容易被人欺骗的时候。哪怕父皇命人三缄其口,有心人也一定会在将来告诉裕王兄今天发生的种种,彼时裕王兄该有多痛苦?父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康妃娘娘能为裕王兄计,您不能为裕王兄计一计吗?“朱福宁深吸一口气,丢下最让嘉靖顾忌的一句话,“而且,万一有人的目的正是父皇和裕王兄父子反目呢。”
嘉靖本来随性而坐,听完朱福宁的话后,腰板不由直挺,微眯眼睛,眸中冷意越浓。
考虑到外臣连朱福宁一个女孩都不放过,定是没少在康妃或者裕王面前说朱福宁的不是,否则裕王怎么会开口闭口一个傻子,毫不掩饰他对朱福宁的不满。嘉靖焉能容忍有人挑起他的儿女相争。连这样的忌讳都不懂,试问人心已然沦落到何种地步?
饱读圣贤之书的进士,他们读的书没能让他们记下最基本的道理,嘉靖唯有用别的办法教会他们这些道理。可是,如果嘉靖的这些反应也被人算计在内呢?嘉靖以为他们想挑拨的仅仅是兄妹之情,结果人家冲的是父子反目成仇。
无论嘉靖怎么样,都不可忽视一点,他现在只有裕王一个儿子。
谋划长远,不仅是一年两年,极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嘉靖瞬间意识到朱福宁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这一切都有可能。
那么多年了,底下的臣子并非全然摸不透他的心思,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嘉靖所有的反应都在他们的算计中。“父皇,胡大人说,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没有了都会好可怜。"朱福宁依在嘉靖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想必自幼失父失母的嘉靖一定对此深有体会,总归嘉靖不会希望他的儿子将来也跟他一样的可怜。
果不其然,嘉靖在朱福宁靠在他臂上的那一刻稍稍一僵,望向黄锦,“去,告诉康妃,她要顾念杜家也该顾念顾念裕王,倘若她愿意为了杜家弃裕王于不顾,让她自己跟裕王说。”
黄锦半点不曾迟疑,迅速出门。
朱福宁吁一口气,想必康妃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看来胡宗宪确实有本事。"朱福宁的分析落在嘉靖的耳朵里,不能说嘉靖没有任何心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还是让嘉靖有些惊叹。
朱福宁第二次听到嘉靖夸胡宗宪了,重重点头道:“父皇为我挑了一个极好的先生呢。”
到头来又夸到嘉靖的头上。
嘉靖思考的是,有些人要是存了那样的心心思,他现在的处境似是进退都在别人的算计里了。
这并非嘉靖想要的结局。
因此,嘉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朱福宁的身上,问:“有人算计父皇,无论父皇是进是退,似乎都如他们所愿,你认为该如何破局?”
朱福宁料到她要是出个头啊,一准事情变多。可是听到嘉靖此问朱福宁要怎么答?
“父皇吃亏了吗?"所谓破局,怎么破确实是个问题,关键在于嘉靖又是怎么定义的破局。朱福宁比较想问的是,嘉靖退一步如他们所愿吃亏了吗?
嘉靖张口待要答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啊,他吃亏了吗?
亏肯定是没有吃的,某个皇帝不乐意别人让他做什么就什么,因此才要跟人斗。
“亏不能白吃,要是不吃亏还是能让自己获利的事,退一步又何妨。"朱福宁似答非答,剩下的她真没办法多说,纵然嘉靖的眼神落在朱福宁身上,似在无声的告诉朱福宁,她懂的东西嘉靖都有数。那又怎么样?懂不懂,做不做还不是嘉靖说了算的?
嘉靖没有再吱声,朱福宁同样也不吱声。
“要是给你裕王兄请几个先生教,你觉得谁更合适?”嘉靖思量许久,冒出此问。
朱福宁抬头一脸的清澈愚蠢状,似在无声询问,父皇您说什么呢?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结果触及嘉靖认真的眼神,朱福宁无可奈何的陈述一个事实,“父皇,我都不认识。”
没错,朝中的大臣没有一个朱福宁认识的。“再说了,与其让我选,不如让裕王兄选。他也不小了,该让他出面练练。"朱福宁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果断将裕王扒拉出来。说来说去一切都因裕王而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