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唇忍笑,俯身将刘瑶唤到她身边。
“皇太后!"刘瑶小跑到她跟前,用手遮着小嘴,小声问道:“你小声告诉我,阿父的脸真的被树枝打坏的吗?”“阿瑶!"刘彻黑脸警告。
刘瑶装作没看到。
“这个嘛!"皇太后笑瞥了刘彻一眼,学着她的样子,同样小声道:“是的,阿瑶以后走路时,也要小心一些。”刘瑶仍然有些半信半疑,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个头,“树枝打不到我,我不高。”
皇太后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脸颊,发现有些凉,冷瞥了随行的子燕等人一眼,“长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这些人也由着她的性子?”
子燕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连忙跪下,“皇太后恕罪,长公主想念夫人和陛下,奴婢拦不住。”
刘瑶拉住皇太后的手,“皇太后,是我硬要来的,我是长公主,我最大。”
“阿瑶,你要知道,你现在年纪小,但不了责任。“皇太后冲她笑了笑,抬头看向子燕等人时,已经是面无表情,“今日念在你们初犯,只罚你们去掖庭领三天苦役,就当是教训。”
“皇太后!你罚他们干什么。"刘瑶急了,她没想到自己才来椒房殿,还没有帮上阿母,自己身边的人先被罚了,“是我要来的,他们都听我的。”
皇太后目光柔和,叹气道:“阿瑶,你虽然年纪小小,我知道你懂得多,你要记住今日这事,这些人是你身边的人,你若是出了事,犯了错,他们就要替你受过。”“皇太后……“刘瑶心中更加慌了,见皇太后劝不住,扭头去向刘彻求救,“阿父!你快救救我啊!”刘彻上下打量她一番,挑了挑眉,“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朕要救你什么?”
“阿父!"刘瑶急的直跺脚。
你们现下不应该关心陈阿娇吗?怎么先收拾她了。“阿瑶,别怕。”卫子夫担心刘瑶急了说出什么胡话,上前安慰道:“子燕他们没事,你不用担心。”阿瑶别看人小,主意很大,这次擅自跑来椒房殿,确实要长教训,让她知道任何冲动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至于子燕等人,掖庭苦役若是私底下运作一番,也是能轻松熬过。
刘瑶…
然后刘彻就看到自家女儿找了个亮光的地方,背对着他们蹲在角落里,一副不理他们的样子。
刘彻扶额苦笑,“又不是你受罚,脾气这么大做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日后教导阿瑶更为顺心。
就在刘瑶窝在角落里画圈圈时,殿外突然传来有些熟悉的哭声,“阿娇!阿娇!阿母来了!你可要撑住……鸣鸣……到底是谁敢对大汉的国母出手,陛下,你一定要将对方绳之于法,诛九族!否则我也不活了!”
她顿时精神一振。
馆陶大长公主来了!
不止她,皇太后、刘彻等人也严阵以待。
馆陶大长公主一路哭嚎地进了殿,顾不得向刘彻、皇太后行礼,就冲进内殿。
皇太后、刘彻等人也跟上,刘瑶顾不上伤心和郁闷,也进了内殿,终于见到了神情萎靡,脸色苍白虚弱的陈阿娇。
她三日前,还在未央宫见到陈阿娇,当时也算是明媚娇艳,现在居然成了这副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母!"陈阿娇看到馆陶大长公主,下意识撒娇和求救,语带颤声,“阿母,我好难受……好难受!”“阿母在这……阿母在这。"馆陶大长公主快步上前将人揽入怀里,发现自家女儿瘦了不少。
她原先娇花一般的女儿,此时发髻凌乱、脸色苍白,神态萎靡,看着一下子老了四五岁。
可是她在宫外明明听说,这些日子陛下与她的关系很好,也没有听说有人惹她生气,怎么会憔悴这么多。难道皇帝将阿娇给架空了,任由她自生自灭?馆陶大长公主越想,心中怒火越盛,恨不得扯着刘彻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通。
皇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眶,红着眼睛道:“阿嫖,阿娇这样子,我也心疼,太医刚才诊治,阿娇身上的毒细心养个一两年,还是能治愈的。”
“毒?"馆陶大长公主眸光瞬间锐利如刀,恶狠狠扫视殿内众人,“我儿怎么会中毒?”
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冰冷的目光却是直直射向卫子夫。
卫子夫淡定地站在那里,既不惊慌也不愤懑,她对于馆陶大长公主此时的心态也能理解。
以她的身份,此时出声,反而会让馆陶大长公主将目标集中到她身上。
刘彻见状,正欲开口,余光忽而瞥到阿瑶一下子跑到卫子夫跟前,小身板将卫子夫挡在后面,小脸微绷,顿时眼皮一跳,当即上前一步,将她的视线挡住,“姑母,皇后身上的毒朕已经查清,与后宫众人无关,询问皇后,她也说不知道,不知道姑母可曾调查出什么?”“无关?这个无关’是陛下查的,还是他们说的,陛下,女人的嘴最容易骗人。"馆陶大长公主冷笑,“我儿身为国母被下毒,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到朝堂上,恐怕异议更多,现下太皇太后病重,陛下连后宫都不能掌控,朝堂之事恐怕更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