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刘彻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这个姑母,真的是肆意惯了,不愧是太皇太后的公主。
他身为皇帝都还未下决定,对方先替自己做主了。夜色渐深,如玉般的弯月也爬上了椒房殿的庑殿顶,冷风与夜色混在一起,时不时发出模糊的鸣声。陈阿娇在馆陶大长公主的轻哄下喝了药,精神状态差不多平复,在宫女的服侍下净了面,还涂了胭脂,除了肿胀泛红的眼睛,似乎又变回之前那个张扬霸道的皇后。刘瑶靠在卫子夫身边,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小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上下眼皮时不时打架。
卫子夫跪坐在皇太后身后,右手不动神色地扶住小孩软软的身子,心中满是心疼。
阿瑶还小,现在还要陪她在这里熬。
是她这个阿母的错。
“阿瑶看着累了,不如先在后殿休息。”
陈阿娇的话蓦然打断卫子夫的思绪。
卫子夫诧异抬头,对上陈阿娇关切的神情,身子微僵,下意识将身边温热的小身子搂紧了,不过面上则是带着歉意和愧疚,“请皇后见谅,阿瑶太小认床,换了地方,她睡不着。”
……是这样啊。"陈阿娇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瞬间散了,面色黯淡,注视刘瑶的目光带着失落和爱怜。卫子夫心头一紧,恨不得带着刘瑶飞出椒房殿。馆陶大长公主见陈阿娇被拒绝,面露不满,“阿娇心疼阿瑶,难道还要经过你一个小小的夫人允许,阿娇正值病中,我看阿瑶乖巧机灵,往日太皇太后养病时,小家伙嘴巴甜,不如让她暂时留住椒房殿……
“姑母!阿瑶还小。“刘彻打断馆陶大长公主的话,“阿娇未曾生养过,对照顾孩子不了解。”阿瑶是他心爱的女儿,不是给陈阿娇解闷排忧的玩意。甚至他感觉陈阿娇连自己都没法照顾好。
“陛下!"卫子夫眸光带着喜意和感激。
陈阿娇听到这话,心底又抽痛起来。
陛下这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过。
“陛下,你怎么这么说阿娇!"馆陶大长公主则是火冒三丈。
刘彻拂袖道:“姑母想岔了,阿娇是朕的皇后,朕自然爱怜。阿瑶也是朕的公主,也请姑母珍视她。”眼看两人要吵起来,眼看着要睡过去的刘瑶终于缓过神,瞌睡虫一下子飞走了。
见皇太后、容姜都劝不下两人,刘瑶囫囵爬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卫子夫察觉她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她,“阿瑶,你这是干什么?”
刘瑶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殷红的唇瓣撑开血红小嘴,奶声奶气含糊道,“看阿父打架,我给阿父助威。”此话一出,刘彻与馆陶大长公主宫齐齐一滞,看向刘瑶。
刘瑶眨了眨大眼,澄澈的眼眸满是疑惑和担忧,小脑袋微歪,可爱软萌的样子顿时击中人们心中最柔软的部位,“阿父,淮南王诛九族,要算上阿父与阿瑶吗?”孩童的声音不大,可是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大家恍若在极短时间接连遭遇雷击、暴风、风雪一般,整个人风中凌乱,不知所措,尤其角落里的宫侍,一时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笑。
刘彻唇角微抽,没想到小家伙的耳朵这么滞后,她知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抢走。
没想到他家小公主上赶着诛九族……
小家伙的问题有时候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噗吡!“陈阿娇被逗笑,“陛下,阿母,阿瑶说的似乎没错。”
淮南王也是刘家人,按照世人对九族的理解,不仅要算上陛下、刘瑶,她与阿母也逃不了。
馆陶大长公主见她展露笑颜,态度也软和了,“是我的疏忽,确实不能这样说。”
皇太后忍俊不禁,“阿瑶提醒的没错,真是聪明漂亮。”
“彼此,彼此!"刘瑶佯装谦虚道。
皇太后笑容更深了,“这孩子的小嘴太甜了,不怪阿嫖喜欢她,若不是卫子夫尽心,连我都要想将她抢回长乐宫。”
夜深,刘彻抱着刘瑶离开椒房殿。
目送他们离开的馆陶大长公主带着众人目送刘彻等人离开。
漆黑的冷风中,依稀传来孩童稚嫩的叮咛声。“阿父,丹药不是好东西,你可不能吃。”…刘彻:“阿瑶,丹药无错,此事错在人心。”馆陶大长公主喃喃低声,“错在人心?”
那她能不能将刘陵挖心剖肝,给她的阿娇出气。“主人?"心腹婢女被她唇边仿若沁血的笑容给吓到,低声提醒。
“阿若,时候不早了,你出宫告诉侯爷他们,让他们安心,顺便将刘陵绑了。"馆陶大长公主吩咐道。“可是陛下与皇太后刚才……心腹压低声音,“若是惊怒淮南王,陛下与皇太后要怪罪。”
“哼!“馆陶大长公主冷嗤一声,“母后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等她离开,我与阿娇还有人撑腰吗?”自然一些事趁现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