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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巧呈窈窕 仁君

清念方才反常,只是眼下顾不上多问,便回身牵过常清念的手,任由她黏在自己身边。

邓太后那些教唆之语犹在耳畔,常清念还不想进去见她,便止步在帘外,道:

“陛下进去罢,妾身在外间等您。‘周珐本还在犹豫,见常清念善解人意,便温声笑道:“朕只进去说两句话,很快便出来。等会儿便陪你去主殿安寝。”摸了摸常清念的手炉还热着,周玄放心转身,独自步入内殿。听得门口传来脚步声,邓太后缓缓掀起眼皮。瞧见周泫那与贺皇后肖似的眉目,邓太后讥笑道:

“你隐忍这么久,总算替贺氏报仇了?’对上邓太后那双不甘怨毒的凤目,周玄心中无甚波澜。只见他掀袍落座,姿态闲适,仿佛来此并非问罪,而是寻常的母子闲话家常。“太后有这闲工夫关心朕,便一点也不关心您那个好儿子?‘周并不理会太后所言,自顾自地问道。邓太后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又似找到靠山,轻蔑笑道:“哀家可是太后,只要你想坐稳这个帝位,哪怕再不情愿,你也要跪下来,唤哀家一声‘母后’!‘

“若你今日胆敢罔顾人伦,弑母杀弟,日后天下人皆有样学样起来,到时看谁还尊你这个皇帝。

邓太后自认有恃无恐,仰头大笑,仿佛此刻沦为阶下囚的人不是她,而是周玄。

“罔顾人伦,弑母杀弟?’

周玄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忍不住低笑出声,似是在嘲弄邓太后伎俩稚嫩。

"七弟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朕实在痛心疾首。但朕素来最顾念手足亲情,并不欲取他性命,只削爵幽禁便是。周玄口中说着“痛心疾首”,手下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悠悠道:

“可惜战场上刀剑无眼,七弟不慎失了一臂一腿,往后便只能做个废人了。

"你....

听得周玄描绘礼王惨状,邓太后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失去一臂一腿,岂不是削成了半个人棍?什么刀剑无眼?分明就是周玄故意为之!周玄端起茶水轻呷,似是在等太后慢慢消化。见她这便吓得结舌,不禁嗤笑一声,这才再次开口:

"至于太后您,此刻也用不着故意激怒朕。太后便是想羞愧自尽,朕身为天下'孝子'之表率,自然也不会应允。周玄放下茶盏,拆穿邓太后想以死脏他名声的念头,语气森冷道:“明日过后,朕便派人送您去行宫颐养天年。等两三年后风头过去,世人皆将您淡忘,朕自会安排您抑郁而终’。能将囚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邓太后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将她活活憋死。“太后虽寻死不成,但朕知您忏悔母家罪过,不愿在死后升衬太庙。于此事上,朕会尽如您意的。"

周珐信口便开始胡诌起来,落在邓太后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你放肆!哀家的后位乃你父皇所封,你焉敢擅行废立之事?邓太后厉声质问,额角青筋暴起,扶手椅被她挣动得咯咯作响。“朕何曾说过废太后?”周玄冷笑道,“只是您无颜面对父皇,故而央求朕,为您另择一风水宝地安葬。‘太后死死瞪圆凤目,脸上不见半分昔日光彩,似乎转眼间已变作垂垂老妇。

周珐寥寥数语,便将她毕生辛苦毁于一旦。“你快杀了哀家!快杀了哀家!’

邓太后濒临绝望,状若癫狂地朝周玄大吼道:“不为母亲报仇雪恨,你还配为人子?配为大丈夫?!”想起常清念还坐在外面,周珐怕她听了这些疯言疯语会害怕,登时便不欲再与邓太后多费口舌。

周玄冷睨着邓太后,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泥点子,哂道:

“想做朕的污点,你也配?‘

逼死继母的名声,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圣明君主身上。说罢,周玄再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内殿与外殿仅有一帘之隔,方才周珐与邓太后的交谈,常清念皆听得一清二楚。

见周玄冷脸出来,常清念忙起身迎上去。被周温柔圈住后,常清念不由往内殿觑了一眼,嗫嚅道:“太后她.....

周泫揉了揉眉心,强令脸上神情缓和几分,这才云淡风轻道:“"死不了。

说罢,周玄俯身抱起常清念,欲带她回主殿安歇。路上瞥见常清念一直盯着自己看,周玄蹙眉问道:“吓着念念了?”

“汉

常清念垂下眼睫,不过听了方才那番对话,心头的确是怦怦震颤。哪怕礼王和太后勾结谋反

,周玄却也不杀他们,在外既博了仁孝美名,内里又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常清念似有所悟,低语喃喃道:

“原来您仁君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闻言,周泫兀自轻笑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只是他也没回应,而是垂眸反问道:

“念念可是觉得朕虚伪?"

常清念连忙摇头,解释道:

“妾身只觉佩服。弑母仇人就在眼前,您竟也能忍住不杀之而后快。"“你若坐在朕这个位置上,便可知诛人性命容易,诛心方为上策。”周玄淡然道。

坐在周玄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