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做皇后,恰巧你父亲于朝有功,常家又世代不出武将。朕便觉得可以赏常家这个脸面,仅此而已。"周玄手指轻敲案沿,徐徐道:
"至于娶的是哪个常氏女,她是什么相貌品行,朕都并不在意。’见常清念望着自己出神,周不由轻笑一声,又道:“说实话,朕只记得大婚那日礼节繁琐,将朕折腾得够呛,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回。'
常清念听到这,哪里还顾得上半分感伤,实在忍不住埋首,抵在周玄肩头闷闷发笑。
“朕从不为过往之事感到后悔,不过....’周玄忽然话锋一转,用指背轻蹭常清念脸颊,低柔而坚定地说道:“如若能重回当年,朕一定在圣旨中指明,只迎娶常二小姐。'常清念蓦然抬头,撞进周玄深邃如墨的眼眸,心底又是感动又是怅然。
“对不住,是朕来晚了。’
凝视着常清念面容,周玄喉间艰涩,探手去抚摸她眼角。常清念这才察觉自己落泪,连忙又扯出笑容,嗓音却透着哽咽:"您不曾来迟,妾身只是同您....
”差些缘分罢了。’
夜半更深,咸宜宫笼罩在一片死寂暗色当中。寝殿内,一豆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在层层叠叠的鲛绡帐幔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守夜小宫女强撑着沉重眼皮,倚靠在榻边不住犯瞌睡。忽听得耳畔传来一阵竊翠,小宫女打了个激灵,连忙揉了揉惺忪睡眼,朝声响处看去。
只见内室的床帐被人掀开,岑妃一身素色寝衣,正赤着双足,悄无声息地走下床榻。
宫女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战战兢兢地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小宫女紧张地低下头,只当岑妃方才夜里叫人,自己睡熟了不曾听见。
岑妃却恍若未闻,双手直挺挺地垂着,只顾着朝门槛处走去。“娘娘,您的鞋还没穿.....’
瞥见遗落在脚踏上的绣花鞋,宫女顾不得害怕,连忙回身拾来鞋子,匆忙追上前去。
然而,岑妃仍旧没理她。小宫女心中疑惑,却又不敢擅自阻拦,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岑妃身后。
眼看岑妃快要赤足踏出殿外,小宫女捧着烛台拦在她身前,壮起胆子问道: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借着微弱烛光,小宫女偷偷打量岑妃的神情。只见她睁着双黑洞洞的眼,却映不出半分光亮,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正当此时,殿外忽然吹来一阵夜风,将跳动的烛火扑灭,岑妃那张诡异面容顿时隐于黑暗。
小宫女浑身寒毛直竖,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被门槛绊倒在地。眼见岑妃步步接近,小宫女强忍心中恐惧,猛地将殿门关起,而后头也不回地跑向庑房,疯狂拍门道:“梅蕊姐姐,梅蕊姐姐!"”
梅蕊已在房中歇下,闻声顿时被惊醒。匆匆将外衣披在身上,梅蕊脚步慌乱地开门出来,待瞧清来人,登时不悦低斥道:
“又怎么了?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梅蕊姐姐,不好了,娘娘她...娘娘她....’小宫女早已吓得语无伦次,颤抖地抬起手,回身指着寝殿的方向。见小宫女连话都说不利索,梅蕊蹙起眉头,顿时快步朝寝殿走去,打算亲自去看看究竟。
听到紧闭的殿门后传来细微声响,梅蕊不知出了何事,便不曾犹豫地走上台阶。
正当梅蕊要推门时,门上突然扑过来一个黑影,吓得梅蕊差点栽倒在地。
岑妃抬手拍打着殿门,口中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呓语,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却又让人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