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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巧呈窈窕 游鱼

池子里喂锦鲤。

涟涟清波里,一尾尾锦鲤游动嬉戏,知道有人过来,便又扎堆儿凑来此处。

只见它们皆张着嘴,不停发出啵啵的吐泡声,仿佛只等莲子一落下,便要抢先吞吃入腹。

“欸!’

承琴眼尖最先瞧见,忙凑过来兴奋指道:"娘娘快看那边,当真有只鱼儿是金色的。"常清念眯眼打量,只见一众红白锦鲤中,果然有只鳞光泛金的龙凤锦鲤。忽而从池水里跳出来,又“啪”地一声跌回去。常清念刚想将莲子抛给它,却见它摆动着身子朝西面游去。“它要做什么去?”

见龙凤锦鲤游走,承琴急急忙忙地往那边张望,忽而拉了下常清念,低声禀道:

”娘娘,德妃好像在那边。

德妃住的水云居离此地不远,撞见她倒也不稀奇。常清念笑容微敛,顿时也没了逗鱼的兴致,只将手中莲子一股脑扔下去,回身道:

"走罢,过去瞧瞧。

抬指拂开挡在眼前的柳条儿,常清念走近笑道:“宋姐姐也来喂鱼?,

德妃闻声回身,见是常清念,便也浅笑颔首:“我每日都来,今儿倒是头一回见着常妹妹。’“听宫女说池子里有龙凤锦鲤,特地来瞧瞧。’常清念行至德妃身侧,随意同她寒暄两句。只见德妃随身带着碟糕点,正掰碎了投给锦鲤,果真是出来喂鱼的。命宫女将食盒送到常清念身前,德妃忽而轻声说道:"今早岑妃的灵柩已送去皇陵,生前伺候她的那些宫人,我也料理干净了。‘

从碟子里拈来半块芙蓉糕,常清念微微颔首,客套道:”有劳姐姐善后。‘

既是打着为宓贵仪报仇的旗号,总得她二人皆经手此事,彼此才能心安。

可常清念杀人只是为了自己,岑妃已死,蒋昭容如何她也懒得掺和,便故作为难地说道:

"只是皇上已经有些盯着我了,回宫对付蒋昭容一事,恐怕得靠姐姐多出面。

凝视着囿于方塘中的游鱼,德妃不曾起凝,只点头应下:"这是自然,我也恰有此意。

七月初三,皇帝率众人回銮。

较之来时,队伍中已少了一架妃车鸾辇。岑妃连同她身边宫人,皆魂断于这抱山行宫。

常清念眸光幽远,刚在马车中坐稳,却见有人掀帘进来。来人取下头顶黑纱斗笠,正是聂一白。难得还能见个熟面孔,常清念款恰地说道:“似乎许久都不见聂大人了。

没成想常清念会主动搭话,聂一白连忙拱手笑道:“属下前一阵出京办差,没能护送娘娘来行宫,幸好回宫时赶上了。见聂一白说起“出京办差”时,仿佛格外高兴,常清念想着左右路途漫长无聊,便拉着她攀谈:

“聂大人不喜欢在京中?那你可想过以后要做什么?’聂一白被问得一愣,连忙绷紧脊背,表忠心道:“属下好不容易做到正指挥使,自然是惦记着为主子多效力几年。’“大人莫紧张,本宫又不是你那皇主子。”常清念失笑道,“本宫只是不太了解你们龙虎卫,心里好奇,这才随口问问而已。

聂一白了然常清念所问,想了想,这才回答道:”待日后从这位子上退下来,领罢宫中给的赏银,属下应该会走南闯北,四处逍遥去了。

见聂一白果真是个不喜拘束的,常清念忍不住问道:“那大人从前待在宫里,岂不是闷得厉害?‘聂一白听罢,顿觉何为“解语花”,不禁朝常清念吐苦水道:“不瞒娘娘说,这大内宫禁,属下来去自如。除却有时要盯梢太后外,属下很少在宫里待着.....’

“后来奉命要保护娘娘,属下一连数月,寸步都不敢离宫。在宫里住的时日,竟比从前两年加起来都多,这才觉得自己真跟笼中鸟似的。"提起那段郁闷日子,聂一白便不由得哀叹连连。见常清念垂睫轻笑,聂一白陡然意识到不对劲,她怎么能说宫里是樊笼?

"属下失言。

聂一白慌忙找补,又赶紧恳求道:"娘娘就当耳旁风吹过,听了就忘了,千万别放在心上。”若教皇上知道,她撺掇贤妃娘娘寻什么自由,皇上还不得把她剥皮抽骨了去。

看出聂一白忧心之事,常清念笑着安慰:“大人放心,本宫不会想着离开皇宫的。”这是她自愿赌命才闯进来的围城,怎会舍得抽身离开?“正是,正是。”聂一白忙应声道,“属下是个享不了清福的劳碌命,不像娘娘,您可是千尊万贵的大家闺秀。“所求不同罢了,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常清念淡笑纠正,眼含软佩地望向聂一白,轻声道:“聂大人日后,定会有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