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散叶,延续皇室血脉便好。
如今嘉淳公主年方二十,已下嫁谢家三年。驸马乃百年世家谢家,嫡子谢知夜。他们青梅竹马,共结连理,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不似其它驸马那样手无实权,谢知夜竟夫凭妻贵,特获皇上恩准,担任禁军统领一职,只为彰显皇帝对嘉淳公主宠爱非常。
因着太子尚未成婚,楚璇及其驸马便是如今京城,最有权势的年轻夫妇了。
今年,她也如往年一般,在自己名下的百花园内大设宴席,笼络群臣勋贵。
秋高气爽,晨曦和煦,香风满路。
一辆辆宝马香车沿路行驰,载着京城最有权势的显贵人家,离开内城,前往嘉淳公主的百花园。
蔺府马车内,明素簌正在整理着身上着装,再过不久,便要到了。
她上身着白底青纱交领上袄,下系晴蓝云纹马面裙,发间点缀着素蓝银钗环,面上粉黛未施,清水出芙蓉,活脱脱一个素淡雅致的美人。
不同于往日富贵明艳的打扮,今日她特意扮成如此风格,便是为了合嘉淳公主审美,以便于她之后在宴上行事。
“未曾想,夫人也可以有才女般的气质。”蔺昭淮在一旁端详着她,随口吹捧着。
明素簌听着可不舒服,什么叫“未曾想”、“也可以有”?
蔺昭淮这嘴可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他们已同居一月有余,彼此关系没和谐多少,本性倒暴露了个干净。
明素簌懒散性格是一点也不藏了,平日能躺则躺,抱着几本闲书,便可消磨一日时光。唯有用膳之时,她才会积极些,甚至会亲自去厨房,指点下人烹饪。
这可是要入她口的食物,怎能不重视,让其可口些?明素簌心安理得。实话说,她这日子竟比靖国府上还舒坦,至少,不会有她爹时时在旁督促着她。
而蔺昭淮,已然成为她的同情对象。天不亮就出府上朝,不上朝的日子也要去官衙点卯,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是他每日清晨看见她沉睡之态,已心有怨念,还是他这种文官本就阴阳怪气。反正,他如今愈发喜欢拐弯抹角地说些奇怪之言,还顶着一副清俊无害的模样。
明素簌眼下想回怼过去,可还没组织好语言,马车便停下了。
蔺昭淮率先下来,为她掀开车帘:“夫人请。”
一下车,明素簌便被眼前景象镇住了。
华衣鬓影,络绎不绝,菊香淡淡,沁人心脾。恐怕全京城的显贵皆齐聚于此了。
往年她懒惫,并未出席这些筵席,今日一见,果真是大开眼界。此处不同于寻常宫宴,宾客皆开颜畅谈,并不拘束于森严宫规。
她下意识朝蔺昭淮挪了两步,这种场合,他才是老手。
蔺昭淮提议道:“今日岳父应当也来了,我们去拜会一番。”
明素簌有些迟疑:“……好吧。”
她略有心虚,毕竟此行她要查的人,大多都是她爹的战友、至交。
赏菊宴还未正式开始,眼下宾客们皆在三三两两聚拢,与熟人一同攀谈,他们若是单单立在外围,也有些显眼。
两人便进入人群,去寻靖国公了。
“姐,”不远处,明素简注意到他们,眼睛一亮,热情招手,“我和爹在这儿!”
“你竟也来了?”明素簌略有吃惊。
她弟不是向来与她一样,这种事能避则避么?
随即,她目光一瞟,看到靖国公一脸肃穆地朝他们颔首,以示理睬。
明素简应是被爹逼来应酬了……
上回她被逼去宴会,还是在清秋节宫宴。那日会发生何事,明素簌心知肚明。那眼下,明素简不会步她后尘吧?
她同情的目光,看得明素简不明所以。
她与蔺昭淮还有正事,只简短拜会一番靖国公,便离去了。
两人离去后,明怀钺盯着他们的背影,面上竟浮现出欣慰:“果然近朱者赤,短短一月,她便沾染上书香墨气,竟有几分才女模样了。”
明素简也有些傻眼,这般素净的风格,压根不是他姐平日打扮。她不会真倒戈蔺昭淮,开始“女为悦己者容”了?
宴会之上,人心浮动,各怀心思。
不过很快,众人歇了交谈心思,纷纷自园外入内,行于游廊、亭榭,直达百花园正中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百花厅。
游廊上,一路路侍女捧着金盘,步生香风。
时辰已至,大多宾客列于殿外,静候嘉淳公主亲临。
“公主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高呼,众人齐齐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殿内款款走出一位端庄女子。
她五官平淡,但一举一动皆显皇室风范,自是雍容华贵、养尊处优。她便是嘉淳公主楚璇。
嘉淳公主扬声道:“各位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