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朝颜心中莫名不安了起来,一想起云姝在这冷天独自坐在书房外那梨树下等,就不放心:“不行,我还是去守着夫人罢。”
芙蕖无奈拉住了她,颇为顾忌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凑近低声道:“放心吧,主君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坏人罢。”
“不算坏人?可我听闻那万民书……”
芙蕖眉梢微扬:“那自是不同,那些都是外人,可夫人是咱们主君的发妻,御赐的婚书呢,你便放心罢!”
听着她的话,朝颜眉心舒展开来点点头:“也是,那我去厨房让他们给夫人做些暖身子的!”
“嗯。”芙蕖颔首笑笑,待她离开便也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日暮更迭,接连着好几日,云姝都未等到岑祁回府,每次双手冰凉地回到春华苑,倒也不觉难过,反而乐在其中。
这日,她披着朱色的狐裘斗篷,仍在那光秃秃的梨树下坐着。
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她忽然惊觉,似乎不久便是除夕了,到时府上应好生热闹一番。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几道脚步声,她起身望去,于夜色下见到了岑祁的身影。
他行路时身形不稳,靠近便能闻见淡淡的酒气。
卫钏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瞧着大气也不敢出,在见了云姝后才如释重负般拱手退下。
“夫君吃酒了?妾身去吩咐厨房熬一碗醒酒汤来。”云姝上前扶住了岑祁摇晃的身形,蹙眉说道。
“不必。”
说着,岑祁抬脚自顾自的进书房点了灯。
云姝忙跟了进去,还不忘轻轻关上门。
岑祁走进暖阁坐下,蹙眉揉了揉太阳穴,见云姝还在一旁站着,淡淡问:“有事?”
“妾身有一件礼物想要给夫君。”云姝垂下眸,面上带着些许淡淡的粉,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冻的。
“嗯?”岑祁眉梢轻挑,眼中讥笑一闪而过,“想承宠便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云姝小脸瞬间煞白,朱唇微张,愣愣地看着他,回过神来慌忙解释:“夫君,妾身并非此意,是真有东西想……”
“行了,过来。”岑祁蹙眉闭眼,瞧着头疼得紧,并无容她辩解的耐心。
云姝噤了声,抬脚靠近,见他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又道:“夫君若头疼,妾身让厨房……”
“闭嘴。”男人忽然冷声打断,抬眸瞥了她一眼,视线往下停在她腰间,“宽衣罢。”
“什么?”云姝眼睫轻颤,一双眸子满是错愕。
岑祁眸色暗了几分,斜身往后倚靠在榻头:“不然就滚出去。”
话音落下,云姝后背一阵发凉。
面前的男人眼眸微眯,神色从容,语气无波无澜,却莫名让她想起了被他掳上马车那日。
那时的他也是这番淡然从容,出口的话却令她毛骨悚然:“那你就去死啊。”
思绪回转之时,男人依旧倚靠在榻,冷眸静静看着她。
她身子不住的轻颤,终究抬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衣带落下之时,云姝从袖中取出那张被她小心翼翼叠好的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余光瞥见岑祁不耐烦的眼神,便急匆匆打算将画随意搁在一旁的小桌上。
只是刚要转身,腕间一股极大的力道令她失去了重心,重重倒在了榻上。
“磨蹭什么?”岑祁眼中带着淡淡的戾气,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她只觉身上一凉,心思却并不在此处,撑起身想要找找方才从手中脱落的画落在了何处。
可下一刻,男人脸色阴霾,大掌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又将她按回了榻上:“夫人同我做这档子事儿,还要分心?”
“不……不敢。”云姝眼尾泛红,瑟瑟地望着他,不敢再有动作。
他现下似乎很烦躁,并无耐心,不在意她方才捏在手中的画,也不在意她此刻是为何而分心。
他不在意。
烛光昏黄,浮在岑祁凌厉的侧脸,令其染上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云姝这一刻有些恍惚,眼前人离她那么近,可她却感觉,自己似乎从未靠近过他,也从未了解过他。
他的家世、父母,亦或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