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离开槐花区,冥夜晦暗,天都黑透了。
这个点又在堵车,商烛坐在副驾。她对堵车恨之入骨,眯眼掠视窗外蚂蚁行军般的车辆,在寻找发泄目标。
程辞单手扶方向盘,侧目凝视她的脸,流线型泄下的黑发搭在肩头,她骨相优越,带有种与生俱来的锋利野性。
“今晚要不去我那里,给你按摩放松一下。”他手伸过来,轻轻抚她头发。
商烛收回一直放在窗外的目光,握住他的手,大拇指按在他虎口处摩挲,不知在想什么,半分钟后才皱眉开口:“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她是真忘了,自己交过几任男友,三任?也可能是四任?这些前男友们,谁的名字对上谁的脸,她早就忘了。
“商烛,你别太过分。”程辞薄红唇线抿紧。
商烛笑了,手伸过去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我疼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疼我?”程辞拉下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指尖。
“我这两天就把裴京越杀了,让你上位,这还不够疼你?”
程辞没当回事,笑着摇头,前方路通了,耀眼车灯相继亮起汇成灯海。他启动车子,随入车流队尾行驶。
回到市中心,程辞提议在外面吃个饭,商烛也同意,选了一家高档西餐厅,她想吃牛排。
餐厅格局雅致,装修奢华,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商烛五感出乎常人的敏锐,很快听到身后的谈话声,是在议论她。
“商烛怎么刚出来又被警察带走了?她这也太狂了吧,这次到底是谁举报的她?”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紧接,是裴京越的声音:“裴家那边举报的,我带她回家里吃饭,她发了点脾气。”
“那叫发点脾气啊,我听说她都拿刀了。”
商烛听了几句,站起来勾起唇角,方才路上堵车积攒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这两牲口正好撞枪口上了。
她步伐悠悠来到身后的位置,站到裴京越和男性友人后面。
两只手臂展开,掌心分别搂搭在裴京越和男性友人的肩头,露出莫名的邪笑看向裴京越:“帅哥,下班了不回家,在这里讲老婆坏话呢?”
“商烛?”男性友人愕然。
商烛两只手握住两个男人的肩头,手指骤然发力,死死掐住两人的肩胛骨。裴京越眉梢微跳,额间青筋不可抑制的凸显,他忍耐力较强,硬扛着不吭声。
男性友人就不行了,肩膀往下垮,弓腰驼背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疼疼疼,商烛,你松手!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小老弟。”
“商烛,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啊!”男性友人呲牙咧嘴地说。
商烛手上力度不减,身子又压低了些,先是看了看裴京越,又看向面红耳赤的男性友人:“你们刚在讲我什么坏话呢,继续聊,我也想听听。”
“我们没讲你你坏话!”
商烛若有所思,旋即笑得无奈:“不说是吧,那我自己猜猜,难道我杀人的事情瞒不住了?”
男性友人的脸由红转白:“人真是你杀的?”
“不是我杀的,难道是你杀的?”
男性友人露出痛苦的笑:“商烛,我错了,我真错了,放开我吧。”
裴京越也被商烛按得肩膀钝疼,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淡声道:“商烛,你先放了他,有事咱们回家说。”
商烛松开男性友人,腾出手迅速扣住裴京越的右手,按了下麻筋。裴京越只觉得自己整条胳膊仿佛被卸下了,麻到没知觉。
“咱们才结婚一个月,你这胳膊肘就往外拐啊,嗯?”商烛眼底带了狠意,像个恶霸。
不等裴京越回应,她又快速换了脸色,和颜悦色拍拍他肩膀,“哈哈哈,我就是和你们开个玩笑,吓到了吧。来来来,一起吃饭,这顿我请。”
她拉开裴京越旁边的椅子坐下,又对前方的程辞招手,“喂,那个谁,过来过来,咱们坐这里。大家都认识,一起吃吧,我来请客。”
程辞拎起商烛那个印有“江州市天榕区精神病关爱中心”的帆布包过来,坐到商烛身边。他瞥向裴京越,二人有了个浅短的对视,陷入沉默。
一顿饭吃完,商烛抢着买单。
这让程辞心神不宁,商烛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四人出了餐厅,商烛把程辞打发走后,来到裴京越的迈巴赫前,习惯性朝车门踹了一脚,扭头催人:“走吧,傻愣着干嘛,地上有钱给你捡啊?”
裴京越走过来,坐进驾驶位。
商烛一路上格外平和,一只手撑着脑袋,至始至终偏头看裴京越,“别紧张,我不弄你,开车要注意安全,这点我还是懂的。”
两人风平浪静回到家,裴京越心悬着不上不下,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太怪了,商烛这个德行难道今天去警察被批教育两小时就改好了?
显然不可能。
商烛换了鞋,先去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