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什么花吗?”
凌雨的语气又开始不耐起来。
“你想知道,用火令照明不就好了。”
温渺又惭愧了。“我学艺不精……”
矿坑中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温渺听到了叹气声,随即又是毫不文雅的一声“啧”。
一道火焰轰然升起,短暂照亮了矿坑,很快又重归黯淡。
然而只是这短暂的一瞬,足以让人看清矿坑内的景象。
温渺吓得几乎双腿一软,惊叫一声往后退,撞到凌雨又被他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
矿坑中是密密麻麻堆叠起来的人,几乎看不见地面,就连他们现在也是踩在那些人身上。
虽然温渺早有这种觉悟,但肉眼看到,冲击力还是非同凡响,尤其是那些人的身上都长出了一种洁白的花朵,有些是从口鼻,有些是从胸口,那些花穿透皮肉,洁白美丽的花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尤为狰狞。
温渺忽然跪在地上,一边抖一边在地上乱摸起来。
凌雨还以为她被吓傻了,对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不解,问:“你做什么?”
温渺吓得连声音都发虚,动作倒是没停。
“找找活人,肯定还有人活着,要把他们救出去……”
说着她便摸到一个仍温热有弹性的人,喊道:“这个还活着!”
然而下一刻,她便摸到了那人自口中长出的妖花。
“长……长花了,但人还没死?”
凌雨道:“睡着而已,等妖花吸干了他们的灵力才会死。”
温渺试探道:“这花能拔出来吗?”
说是说,但她也不敢贸然尝试。
凌雨也不多话,俯身捉住一朵花猛得一拽。
温渺听到一阵诡异到令人肉麻的噗嗤声,再然后,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丢到了地上。
她问:“你做了什么?”
凌雨甩着手,语气嫌恶。“这花根长在脏腑,拔一下肠子都要出来了。”
温渺怒道:“你把人肠子拔出来了!”
凌雨不慌不忙道:“死人,已经被花吸干了。”
她这才压住火气,但想到自己吼了人家,又道歉:“对不住,是我性子太急了。”
说完后,她又忍不住问:“你不是乐师吗……怎么……一点也不怕?”
凌雨平静道:“我出身琅华,是蛮夷。”
温渺没想到他话说得这么直,又赶紧补充道:“话不能这样说,怎能凭借出身妄定人的品行修养,你其实还是……”
她想要说上两句好话,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词,只憋出一句:“还是很好的人,阮弹得很好听。”
他们说话的间隙,头顶的修士已经和娀影打得昏天黑天,中间还有几个教徒掉进了矿坑,温渺还试图将人接住后打昏,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仿佛滞涩在体内,无法运用自如。
温渺道:“是这花香搞的鬼吗?我体内的灵气好像变少了。”
“这花会吸人灵气,闻到花香之时,已在你我体内扎根了。”
人体内的灵气都有限度,凡人的生长与衰老,便是灵气从充盈到耗尽的过程,这些花将人的灵气吸干,这些人自然也不剩几日。
而修士能够突破大限,从天地中吸纳灵气充盈自身,因此他们暂时只是无法用出灵气,却没有像其他坠入矿坑的人一般立刻陷入沉睡。
温渺反应到这一点,索性拔出刀来,一朵朵将妖花斩断。
上方交手中的曦衡君仍时刻担忧矿坑中的温渺,听到洞中没了动静,焦急地喊道:“小枣,你怎么样了!”
温渺大声道:“我无事,前辈当心!矿坑中有白色妖花,会吸走灵气,让人沉睡不醒!”
她刚说完,矿坑中忽然响起弦音。
温渺问:“你的翦花琴有用吗?”
“嗯。”他又停下,从容不迫地调了调琴弦。“或许可以破除妖花制造的幻象。”
“那你方才怎么不用?”温渺一时间也想深吸一口气了,又怕吸入太多的花香,只好默默攥紧拳头。
“掉在矿坑不知何处,找不到。”
“那你倒是摸着找两下,这不是你们的镇派法宝吗?”
他坦然道:“我吓得手脚发软,动不了。”
“我看你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她说着,头顶有掉落的砂石,砸得她不住躲避。
虽然她有些恼火凌雨,但一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是跑过去给他挡住落下的尘土,想让他专心弹阮琴。
凌雨仍平静地回应她:“男子总是好面子的,强撑罢了。”
这番说辞,反而让温渺更加火大。
稀薄的灵气,让这琴音并未立刻奏效,然而上方的的战斗却好似被干扰,杂乱的声响忽然安静许多,让琴声在黑暗的矿坑中更清晰地回响。
温渺只听上面的人大喊:“娀影逃了!”
“他怎么突然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