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看向噶尔汉,见他捂着耳朵,脸色难看,眼里也带上几分怀疑。
噶尔汉梗着脖子:“不是!我当时真的是因公事而——”
皇太子胤礽打断他的话语,吩咐身侧的侍卫:“即刻着人去调出卷宗,孤倒要看看噶尔汉你当时到底是因公事纵马,还是因私事纵马出行。”
噶尔汉神色大变,冷汗直冒,他那心虚的模样都不用多问,便只吴掌柜夫妇说的□□成是事实。
胤褆瞥了眼噶尔汉,在旁补充道:“另外,无论是否因公因私,这件案子的问题都是不少。”
“且不说因公务极速驰骋而杀人者,应当以过失罪论处,根本不会有当庭释放的情况,再者涉及人命的案子,理应由地方官府上报至按察司,再由按察司报至刑部,若是京师地区发生的涉及旗人民人两方的案子,更因直接交由刑部现审。”
“本皇子倒是想知道。”
“你为何能够当日就被释放?甚至一天时间便草草结案?”
胤褆说到这里,已是控制不住情绪,他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木柱上,一双眼如冰刃般冷厉:“是谁在罔顾律法,只手遮天,这般肆无忌惮的处理案件!?”
“这样的人,竟是为一地父母官?”
“那他又得办下多少冤假错案来!?”
胤褆说罢,心下怒火已是熊熊燃烧,这名官吏能轻而易举放过噶尔汉,甚至逼死为孙女讨要公道的夫妇,那他又如何判断其他案子。
吴掌柜夫妇面对不公平的现实,选择踏上杀人的绝路,幸而遇见众人才能讨回公道,那其余人呢?他们是不是如那对老夫妇般,只能抱着满腔的遗憾和绝望沉眠地底。
内室众人皆是沉默无声,胤礽看了胤褆一眼,换做昨日他恐怕无法想象这番话竟是出自他的口中。
胤礽凝视着胤褆,而胤褆则凝视着面如死灰,先前那股嚣张劲荡然无存的噶尔汉。
他看似平静的眼眸里实则早已浪潮滔天,胤褆虽不知他为何会穿越到这世界,但他时下有了新的目标。
既然穿为皇长子,先天便有了优势,那就让他来做‘包青天’,还天下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胤褆想通以后,只觉得浑身轻松,原本身体内残存的凝滞感也荡然无存。他双手叉腰,吩咐侍卫将噶尔汉、吴掌柜夫妇和喇克达送往官署。
酒楼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见着几人被侍卫带出更是簇拥上前,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胤褆几人站在窗边,目送侍卫离开,又见章泰摇摇晃晃走出酒楼,呆呆地伫立在门外,良久才调转方向往另一处而去。
胤褆收回目光,吩咐太监武声:“你与侍卫交代一声,到官府以后不要提起本皇子中毒之事。”
太监武声慢了拍,连忙应是。
皇太子胤礽闻言,绷紧脸:“不行,即便他们是误伤到你,也是犯了罪!怎么能轻易放过?”
“他们虽误伤到我,但非本意。”
“再说这对夫妇谋杀不成,也要定罪,又何苦因我的缘故,又被加重判罚。”胤褆没生气,只平静地解释。
伤害宗室与为子复仇伤人判刑,完全是两回事。前者判刑严苛,多为绞刑凌迟,后者则有事出之因伤人,又因受害者过错在前,多是能降等判刑。
“再者……两夫妇一心为善,多年来为流民施粥,与寺庙捐款。”胤褆说起李小二曾提及的事儿,终是轻叹一声:“这般的人,便让他们多活些时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