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叹了口气,斟酌再三还是开口说道:“福晋,说不定爷想通了呢!”
“是啊,福晋。”红雀瞧着气氛不对,忙笑着接话:“奴婢听说爷很疼爱大格格呢,不但昨晚上留在屋里,而且今天还陪大格格玩了一整天,就连二格格都去看了好几回。”
“对了对了!”
“刚刚三爷、四爷和八爷来的时候,爷还炫耀了好久呢。”红雀瞅着大福晋的神色,忙不迭把先前发生的事逐一道来。
大福晋敛了表情,沉默不语,半响她捡起缝制了一半的衣衫,再次绣了起来:“再看看罢,说不定又是爷一时兴起。”
被认定为一时兴起的胤褆打了个喷嚏,歪在床榻上,手有一下没一下拍在大格格,嘴里哼着温柔的调子。
打小他就记得这调子,孤儿院的妈妈们没人知道这调子的来源,最后都说许是自己的亲人哄他睡觉,自己创作的歌曲。
胤褆轻轻哼着调子,别说抱着老虎布偶的大格格昏昏欲睡,就是他也脑袋一点一点,渐渐沉入梦乡。
随着屋里没了声响,武声也探身进来查看,而后挥了挥手,一群宫婢太监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给胤褆褪去鞋袜,盖上被褥,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日、两日、三日……
当胤褆被御医宣布痊愈,不必再喝汤药时,胤褆也照看了孩子十日,自诩可以脱离新手奶爸,朝着专业奶爸迈出一大步。
咳咳,这不是重点。
正当胤褆一手端碗,一手拿勺,专心给大格格喂奶糊糊时,皇太子胤礽抬步进了门。
他刚刚抬眸,看见眼前景象的瞬间就惊得脚步一顿,还好三皇子和四皇子早早给他打了预防针,才教胤礽没失了仪态。
“大哥。”胤礽定了定神,昂首阔步往里走:“今日上朝时,大理寺卿与汗阿玛汇报了那桩案子。”
事关大皇子,又联系到皇太子的外家,而后还牵连出一桩六年前的旧案。
这案子送到步军统领衙门,再随后送至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时,便引发官员震惊。
等到康熙帝下旨严查时,四家官署更是放下昔日龃龉,联手查办此案,花费数日从上到下全部捋了一遍,到今日终于把案件彻底整理清楚,并上奏与康熙帝。
“哦?难不成又查出什么问题来?”胤褆闻言,连忙把吃得饱饱的大格格送到乳母手里,又净了净手,请胤礽坐下说话。
恰好,武声等人也送上茶水蜜饯。
胤礽不与胤褆客气,坐下并端起茶盏来,与胤褆道:“没有的事!就和大哥说的一模一样!”
而后胤礽才说出其余胤褆不知道的事,原来这案子重新调查时,除去已知晓情况的步军统领麻勒吉相信胤褆的判断,刑部和都察院,乃至大理寺中不少官吏都不置可否,对胤褆得出的结论深表怀疑,更有人跑到太子乃至索额图跟前,信誓旦旦保证会将此事彻查到底。
“哼,大哥你没看见。”
“今儿个朝堂上,他们的脸色哦。”胤礽想了想,忍不住朗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反正孤想想都觉得好笑!”
胤褆:“……”
他思考了下,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涉及赫舍里氏,这才教大半官员如此慎重警惕。
至于步军统领麻勒吉则看到大部分经过,又早早知晓胤礽态度,这才力证他的判断没问题。
胤褆瞅了眼笑得欢畅的胤礽,再想想那帮企图给胤礽翻案,反而得罪胤礽的官员,没觉得那些人可怜,只觉得心情舒畅。
“真是。”他捡起一颗蜜饯丢嘴里,眉眼微沉,很能理解胤礽的心情:“居然非要把太子二弟你与那犯人联系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胤礽笑声戛然而止,瞧着胤褆的眼神热切三分。他腾地站起身来,看着一脸迷惑加震惊的胤褆,眉眼舒展,放声说道:“大哥说的是,孤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案子不查,倒是先到孤跟前表态。”
为何他一直不满,却是说不明道不清为何不满,胤礽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才惊觉他是委屈。
他行得正,坐得直,为何官吏却认为与他相关就得不同些?
胤礽思绪如堆在一起的枯叶堆,瞬间被怒火所点燃:“难不成往后孤身边人真做错了什么,他们会假装无事发生?还是从轻发落?又或是直接寻个替死鬼来背背黑锅?”
胤礽越说越气,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胤褆瞧着,忽地站起身来:“走罢。”
胤礽先是一愣,只觉心中一跳:“什么?……去哪里?”
“去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