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
“食堂里人正讨论着你今日处理的案子。”尚书图纳脸上带笑,抬手点了点院子:“本官刚听到一半,这年轻人便上前与我们解释,说是里面人在胡说八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孙主事听罢,不由一怔,目光随即扫向身后院落,随着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不断落入他的耳中,顿时让他心生怒火,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他顾不得尚书图纳在此,便直接推门而入,厉声呵斥:“胡闹!”
“刑案是让你们拿来说笑的吗?”
“不尊重事实,把刑案胡编乱造,这是刑部官吏应有的素养?”
“这么喜欢胡编乱造,不如本官给你们一封举荐书,让你们好去升平署做事,满足你们写戏本的梦想?”
院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唯有孙主事的声音在里面回荡。
胤禔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瞧着。
不过片刻功夫,小吏差役便灰头土脸地钻出院子。等他们看到站在院外的图纳尚书等人时,顿时人人脸色灰败,垂首行礼,待听图纳尚书教官吏登记名册,降等评优后,一个个肠子都快悔青了。
孙主事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他先与图纳尚书交谈几句,接着拍了拍胤禔的肩膀:“你今日也受累了,早些回去歇息罢,明儿个一早再过来。”
“是。”胤禔双眼一亮,高高兴兴的应下来,假装没看到图纳尚书发青的脸色。
孙主事也没注意图纳尚书,瞧着精神奕奕的胤禔,心里宽慰得很。正当他准备再开口叮嘱胤禔几句,一名差役小跑而来:“孙主事,孙主事——”
“怎么了?”
“今日要上交的卷宗还得您签个字。”
“咦?这不是老胡的活吗?”
“胡主事刚写到一半,忽然说有事要早退。”差役抹了抹额头的汗,交代道。
“……哈?”孙主事还是头回碰见这种事,怔愣半响才回过神。他朝着胤禔摆了摆手,抬步跟着差役而去,准备回去加个班。
胤禔跟着胤礽走出刑部,趁着无人注意钻上回宫的马车里。
“那帮人着实无聊,竟是夸大其词,扭曲事实。”胤礽见胤禔坐在窗边发呆,以为他还在为这事所纠结:“经过图纳尚书和孙主事的处理,孤想以后应当无人再敢多嘴多舌了。”
“啊?他们啊……”胤禔醒过神来,思考片刻后嗤笑一声:“或许他们所想的,并非是胡编乱造,而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什么?”
“太子二弟,我和你说。”胤禔想通了来龙去脉,终是神清气爽,一桩受害者全数死亡,已经告破的案子,受利的唯有侦破案件之人!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胤禔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就是要捧杀我!”
“捧杀?”胤礽重复一遍,声音低微。
“我不过破了一个案子,便被众人捧到高位,弄得整个刑部上下都知晓我的存在……呵,明日起怕是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
“我不犯错,他们便是好人;我若犯错,他们便会换副嘴脸,或是说我名不符实,或是说孙主事或是胡主事不识贤愚、偏听偏信,甚至会说我是走后门的。”
胤禔摸了摸下巴,淡淡说出几种可能性来,就是他每说一个词,胤礽的眉毛就蹙紧一些,到最后眉心紧拧,脸色难看的同时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眼皮直跳,目光幽幽地盯着胤禔,有种胤禔是在说自己,又有种胤禔是在说自己的感觉。
那感觉,简直了。
胤礽瞅着胤禔的眼神渐渐发生变化,一时间搞不懂胤禔的脑子是真坏了,还是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要是后者的话,岂不是傻瓜一直是他?胤礽想罢,沉默不语,半响才慢悠悠问道:“既然如此,大哥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哎?”
“对付那些人,当然是要我们用实力让他们闭嘴。”胤禔双手叉腰,洋洋得意:“以后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说的话通通成真——我,胤禔,就是这般的天才!”
胤礽瞧着脸上放光的胤禔,像是直视太阳时被灼热阳光所刺到般眯了眯眼,他略显狼狈地别过头去,半响才愤愤道:“通通成真?你想要变成皮肤黝黑,额顶弯月的模样?”
胤禔怒:“…………喂!”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