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刑部,而后刑部官员也未曾联想到这种可能性,两起案子从未一道调查过。”
胤提垂首看向大片大片的泪痕,心头一颤:“等等,女尸案的负责人是……
王司官叹息:“正是胡主事。”
这四个字犹如一记闷棍,重重地砸在胤提的脑袋上,教他顿感头晕目眩。
难怪周主薄会如此反应,恐怕他也是女尸案的调查人员之一。
那胡主事发现后……会是如何反应?胤提甚至不敢想象,被自己误会逃跑数年的妻子实则早已死去,甚至化作白骨出现在面前。
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甚至还在埋怨着对方,曾恨着对方。
胤提僵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周主薄双手括住脸,全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断思考着,若是当时他们再仔细一些,再去周遭了解一番情况,不因为证人的话语而忽视了马车这条出行线索,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让真相封存至今?
胤提蹙着眉,想到一处疑点:“那当时的证人又是谁?说是见着胡夫人拎着包裹离开的。”
“那人是附近的农妇,姓孙。”
“她一口咬定见着的就是胡夫人,但我刚刚使人去查证后发现他的弟弟,恰好便是当年驾驭这辆马车的车夫。”“而在我来之前,对方已承认正是她弟弟请求她帮忙的。"王司官轻飘飘地瞥了眼周主薄,“也就是说,温老三乃至马车的车夫等人都知道车上少了一位乘客。”“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许是治疗时,也许是赔偿时,又或许是发现尸首时他们才发现少了一名乘客,等知道对方身份后他们便造了伪证,伪造出胡夫人是与人私奔的假象。”王司官轻轻阖上双眸,脑海里也构建出事件的来龙去脉:“若是我猜的没错,恐怕凶手就是胡主事。”而周主薄听闻至此,面色惨白如纸,捏着册子的手轻轻颤动着。
至于打车行的伙计万万没想到他们还能听到这么一宗案件,惊得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正当室内寂静无声时,两名差役匆匆而至:“王大人…周大人和殷大人也在?李大人和孙大人让几位赶紧回案发现场一趟,说是,说是找到了胡主事的尸首!”王司官睁开双眼,抬眸看向胤提:“看来这场比赛,是我赢了。”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而去。
胤提深深蹙紧眉梢,扶着听闻噩耗而身体摇晃的周主薄:“周大人,冷静。”
“您与胡大人共事多年,您觉得他会是知法犯法之人吗?”
………不是。"周主薄打起精神,紧紧拽住胤提的手腕:“走,我们去看看!”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就会去做。
他已经失去给胡夫人寻回真相的机会,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胡主事的尸体是从院子后侧的水井里打捞出来的,据仵作检查确定,死因正是溺水而亡,同时打捞出来的还有常服带和官靴。
经仵作鉴定,常服带上存在撕扯的痕迹,同时那官靴底部磨损之处以及所沾染的污泥痕迹,皆与泥地和树上留下的痕迹近乎一致,由此可以判定,是同一双官靴造成的。“……依卑职判断,应当是胡主事在得知真相后遭受严重刺激,最后选择谋害温掌柜。”
“待清醒之后,胡主事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最终选择投井自杀。"王司官立于李主事等人面前,朗声说出自己的判断。
李主事点了点头,面露赞许:“教我说王司官说的有理,孙主事您看呢?”
孙主事与胡主事乃是莫逆之交,故而被排除在此案之外。他怔怔地伫立在一旁,仿佛没有听见李主事的话般,缄默不语,脸色灰暗如阴霾笼罩。
半响之后,他才缓缓半蹲下身体,手轻轻落在胡主事那圆睁却无神的双眼上,声音微微颤抖:“胡主事,你……孙主事光说出名字,便已哽咽。
饶是与两者关系并不融洽的李主事,此时也露出不忍之色,别开眼去。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胤提与周主薄一前一后狂奔而入,累得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对!凶手不是胡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