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什么是人?
在这个生命科学高度发达的时代,基因编辑屡见不鲜,机械改造层出不穷,但被视作高贵物种的仍是基因纯净的自然人,而经历过污染有微弱缺陷的是普通人,重度缺陷和人为制造出的实验产物则是变种人。
突变和重组是自然规律,人类不尊重自然演变,强行把基因当作数字一样随意排列组合,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残次品”,残次品不被视作人。
可同样是基因变化,为什么异能者就是进化人,变种人就低人一等呢?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原始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公序良俗就是这样约束人类卑劣的动物本性的吗?
景昭雾前所未有地愤怒,手上也渐渐下了真力气,隐狐抵挡不住疾风骤雨般袭来的攻势,开始抬手反击。
“真是看错你了啊,我还以为你很冷酷,没想到你居然会对工具心软。”
景昭雾没有理会他的出言挑衅,也不在乎他的评价看法,她沉默地挥出拳头,每一次出拳都带着浓重的愤怒。
圆月高挂在天空,她依稀记得在污染爆发前的文明时期,十五月圆之日是团聚之时,菲奥娜有亲人吗?变种人是没有亲人的,那他们会仰望月光吗?他们的一生能看到几次月亮?
景昭雾一无所知,她不了解菲奥娜,也不了解变种人,但从福金所给资料中窥见的冰山一角足以让她对这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充满好感。
任何一个为了活着而充满斗志的人都该被尊重,活下去,多么简单又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月光反射在瑞普瑞斯制药工厂的大楼上,半环绕大楼的悬浮列车轨道闪烁,银蓝色光线透亮耀眼,景昭雾和隐狐在玻璃外墙上滑行,两人拳打脚踢,你一拳我一脚暂时分不出胜负。
最后还是景昭雾占了上风,凌厉的拳风直直朝隐狐脸上招呼,打得他唇角淤青。
窗户里涌出无数双手,被操控的机械臂长长伸出想要抓住他们,大楼里的安保一窝蜂地冲出来,紧急疏散的加班员工也从各个门中蜂拥而出。
密密麻麻苍蝇一般的安保队伍和武装机器人蹲守在楼下,把降落在地面的二人团团围住。
“擅闯瑞普瑞斯者,死。”
机器人举着激光枪射击,街道的路牌和建筑被炙热的激光打得七零八散。
周围的城市很快变得像废墟,景昭雾和隐狐背靠背躲避着围攻,默契地不提刚才的打斗,心有灵犀地一人一个方向发起突击。
机器人的激光层出不穷,以稳定的频率发射,还有外围持中程枪的枪手,冷不丁哪里就射来一发子弹。安保人员的身手倒是良莠不齐,景昭雾一拳一个,手起刀落地迅速解决。
两人没有多言地撕开包围圈,朝着突破的缺口冲出去,狂奔了很久终于甩掉追兵。
景昭雾看着累得气喘吁吁还要维持体面作派的隐狐,“我会去找福金申请更换搭档,否则每次看到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隐狐笑而不语,他避开她的话题,“前辈,你真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经过今晚的事情,景昭雾对隐狐已经没有半分好脸色,她不耐地皱眉,“我不认识你,也不要拿我和别人相提并论。”
“当然,她已经死了。”
隐狐摊摊手,“如果你是她的话,一定能活下来的吧。”
景昭雾没理他,她坐在路边休息,恢复体力之后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但隐狐跟她同步起身,理所当然地跟在她身后。
景昭雾:?
“你跟着我做什么?”
隐狐无辜地眨了眨眼,“回家啊,前辈不收留我吗?”
景昭雾真是烦透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她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狠狠摔在墙上,密不透风毫无章法的拳头砸下,也不管他有没有格挡,使出全力打得自己的拳头也流血露骨。
“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和我套近乎,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看见恶心。”
她把浑身是血的隐狐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隐狐摸了摸自己的撕裂的嘴角,看着景昭雾的背影,发出畅快的大笑。
血液从他脸上缓缓滴落,在景昭雾看不到的身后,暗金色流淌的物质一闪而过。
“前辈,你越是这样,我越想毁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