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掉落熔融物砸伤的烫伤,哪怕轻轻一拍也疼得她呲牙咧嘴。
“对不起喔,我不摸了,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血是金色吗?
她吃痛地收回手,但长久的实验已经让疼痛成为日常,她早就习惯了接受各种各样口口伤害。
她没有分辨出他的敌意和嫌弃,也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生气,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满目疮痍的手--和他自皙、毫无疤痕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研究员吗?你为什么不穿白大褂?这不违反实验原则吗?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呆在我的罐子里呀?”“那是我的妈妈,你有妈妈吗?
她的问题很多,好奇心更是泛滥到连他的衣服为什么有花边都想知道。
这时候的隐狐还没有成年后那么人嫌狗憎,也没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厚脸皮,但他自认为从来只有他招惹别人.没有别人招惹他的份,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的言语折磨到不堪其忧。
身后的火焰还在穷追不舍,他穿过长长的、连接B区和C区的走廊,她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提出各种问题。他动过无数次杀心,但知晓NG计划的重要性,也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禁闭,
他频繁深呼吸,拳头无数次攥紧
又松开,最后甚至选择狼狈地快步逃跑,企图通过身高腿长的优势甩开她。
--然而他失败了。
他的身体实在孱弱,她却精力充沛得像是一只健康壮硕的小牛犊,步伐大小没他大,但她摆动的频率更快,跟在他身后跑起来时还能够不大喘气地继续提问!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加紧加急锻炼身体!绝对不能再次比这个还没他胸口高的小屁孩都跑不过!厌食症严重的、16岁的隐狐如是想到。
两人宛如竞速一般,极快地朝着逃生的大门冲去,都忘记了自己曾对那个营养罐起过的、死在其中也不错的念头。跑到后面,人小腿快的她甚至还背起人高腿慢的他,拖着他长出半截的小腿狂奔在实验室里。
他当然有想过反抗--但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在营养罐里费力破开特制的厚重玻璃已经很耗费体力,他实在拗不过她。
还没跑出实验室前,数起毫无规律的爆炸再次发生,余威震得她和他飞出去好远。但他毫发无伤,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死命地抓住他护在身下,帮他遮挡了绝大部分袭击。从地上爬起来时,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极为相似的两双黑瞳对视,一双清澈明亮、一双阴郁空洞,一双充满兴奋、一双充满疑问。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她的十万个为什么传染了,他也突然多出了许多疑问,想问她为什么不放开他、想问他为什么要保护他、想问她为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体....."你.....
但面对着那张黑漆漆的滑稽的脸,看着那双因救下他而充满光彩的眼睛时,他咽下了一切的疑问,只是慢吞吞地把手搭在她伸出的、脏兮兮的、布满伤痕的、拉他起身的手上。灼热的蒸汽从后方喷涌袭来,他起身的动作做到一半,还未站稳,就被冲击得摇摇欲坠。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扶起他。
两人的体温差距极大,手下冰冷的触感将她冻得一个哆嗦。冰凉的温度唤醒了景昭雾恍惚的意识,她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是那张瘦到恐怖的脸,而是五官长开了的、瘦削但皮肉匀停的、成熟了无数倍的成年隐狐的脸。
冰冷触感的不是从她搭着的手臂上传来的,而是从他抚摸着她脸庞的手上传来的。
原来.....她真的很早就认识隐狐。
那次火灾她受了很重的伤,事后还被惩戒,那段堪称奇妙的逃生旅程早就在频繁的脑部实验和精神控制中被遗忘。此刻记忆回笼,意识到隐狐那些似是而非试探背后的真相,景昭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早已不是那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纯真善良的小孩,她也在极力摆脱早年实验体的身份。现在她是黑洞的头号杀手银矛,是潜伏在联邦的卧底负鼠,是执行部第七小队的执行员景昭雾,唯独不再是那个弱小无能的一号。"小景,你还好吗?‘
“药呢?你的药在哪?
隐狐的关切话语还在源源不断传来,他眼睛里真挚的担忧她看得一清二楚。哪怕此前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依恋和爱慕从何而来,但记忆恢复后、回想到儿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丝毫不再怀疑他对她情感的真伪。
但她没有忘记丽贝卡的那句一
-"纵火者是隐月”。
丽贝卡没有理由骗她,而她也在寻找真相的这么多年里隐约触摸到了真实的答案。
是他吗?
景昭雾抓住他放在她脸颊上的那只手,缓缓拿下来。是他吧?
景昭雾凑近他的脸,始终清醒的黑眸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脆弱的迷茫。她凑上前去,在他毫无戒备的目光中、在他不停关切提问的唇上,轻轻吻下。
这个吻很轻,隐狐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吓到了,他大脑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