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还曾告诉他,行刑之人,手段极为残忍,二两肉,几乎不剩。
他怎么有本事生出太子?
可想起以往的种种,他对朱氏的善待,曾多次在自己面前替国公府说情,对太子的喜爱,还有今日的这一切。
若是太子是他的,便能解释得通。
他杀了自己和太后,扶持太子上位,做太上皇。
进宫时他是太监,那么在进宫之前呢?说不定早就同朱氏勾搭上了,以苦肉计,蒙骗住了自己。
多大的一盘棋啊。
耻辱。
天大的耻辱。
当年先帝为何在一众宗族内,独独挑了他,理由是他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儿,当时他知道后,还有些不服气。
单纯之人,说直白点,不就是蠢?
是以,先帝封他为太子后,他便开始沉淀,去学如何揣摩人心,至今做了十来年的皇帝,自认为心思深沉,能应付那帮子圆滑狡诈的臣子了,没想到,到头来成了最大的笑话。
太子不是他的。
皇帝有些承受不住,没站稳,脚步一晃,脚后跟碰到了身后的台阶,险些摔了下去。
“陛下,当心!”情急之下,屋内的晏玉衡提醒了一声,下意识去扶,可双手被绑住,肩膀上又架着刀,才膝行了两步便被人逼退了回来,继而又劝道:“陛下,此番逆贼谋反,只怕早有预谋,目的为乱人心智,陛下万万不能着了他的道,太子殿下尚小,于图谋不轨的逆贼而言,最好利用,若陛下钻进他们的圈套内,气出个好歹来,正和逆贼的心意,逆贼怕是打着以太子殿下令诸侯的主意。”
晏玉衡看了一眼李高,又怂又敢,缩着脖子揶揄道:“以总管的身子,只怕还生不出来儿子。殿下今年春末刚过七岁的生辰,而李总管,早在八年前的春初便净了身,月份不对,起码差两三月......”
皇帝被他一说,愣了愣。
什么春初春末,他脑子已彻底乱了。
李高听完晏玉衡的一套说辞,也愣了一瞬,意外地看向了晏玉衡,“小郡王算数不错。”
晏玉衡生怕他让人砍自己一刀,躲开了他的目光,嘀咕道:“过奖过奖,还是李总管更厉害一些,如此荒谬的说法,都能编造出来。”
对啊,如此荒谬的说法,不可能编造的出来。
除非是事实。
皇帝不仅没有被开解到,再一次被打击。
差几个月,那不就是进宫前吗。
皇帝在看着太子那双对自己防备的目光,心口直往下坠,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只觉无比的讽刺。
这么多年,他替别人养了儿子,差点就让别人的儿子坐上了皇位。
他竟然到今日才得知。
皇帝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了,麻木地问道:“李高,朕问你,你当年救朕,可是有意而为?”
如今的局势对李高来说,有些不利了。
太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皇帝也知道了,那这屋内的人,就绝对不能活着。
李高没心思去哄他了,“事到如今,陛下还有必要再问这些吗,成王败寇,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陛下就当是再经历一回夺嫡的磨难吧。”
话音一落,便同薛闵吩咐,“带太子出去。”
太子早已松开了李高,虽憎恶,不愿意承认,但心头到底还是清楚什么是真相。
李高就是他的父亲,他不会伤害自己。
薛闵去牵他,太子也没再挣扎。
两人刚往外走了两步,晏玉衡突然惊呼了一声,“陛下,当心!”
正打算乖乖出去的太子,闻言顿时回头,猛地挣脱开薛闵,回头便朝着皇帝奔去,“父皇,不要伤害父皇,不许杀他!”
七岁的孩子,对血脉的认知很渺小,被皇帝养了七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曾可能看着他死。
几乎同时,门口方向一枚冷箭离弦而出,众人屏吸的功夫,那只冷箭,便朝着扑向皇帝的太子的后背而去。
白明霁豁然起身。
还没来得及,李高已先她一步飞扑过去,用自己的一只胳膊,硬生生地挡住了那只羽箭,一瞬间,羽箭穿过了他的胳膊,刺了个对穿。
气氛凝固了几息后,场面一团混乱。
“总管!”
“主子......”
薛闵怒目看向门口的太监,大吼道:“谁射的箭?!”
那名射箭的太监吓得魂不守舍,瘫在了地上,主动认错磕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适才我手突然麻了一下......”
僵持了这么久,弓箭手一直绷直神经,长时间下精神难免会紧张。
薛闵一把把人提了起来,打算了结了他,李高出声制止,“行了。”
薛闵瞪了那人几眼,恨得咬牙切齿。
都怪主子脾气太好。
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射箭的太监,薛闵匆匆地回到了李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