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使对面的人心里难过。
她可以对厌恶痛恨的人硬起心肠,可是对于是非之外的寻常人,总能生出怜悯心。
对于靳晏礼,她的情感总是矛盾的。
“今天晚上,你怎么过来了?“周颂宜用瓷勺搅了搅汤羹,伸手别过耳边垂下的发丝。低着头,舀了一口送进自己的嘴里。
放下勺子,出声问:“刚才,我哥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瓷碗碗口不深,她只喝了一口。
对上靳晏礼的目光,她解释:“晚上不太想吃东西。”靳晏礼收着长腿靠坐在椅背上,没有接她的这句话。反倒是重新挑起话题,“晚上过来,爸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你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在向她间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周颂宜并不在意。
消息中,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现在这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她不介意再说得更清楚一点,“明天周天,我也不会回去的。笔记本、平板我都带回来了,工作上面的事宜不用回去也可以在这边解决。”
“下周一,师姐他们有采访。"说到这,她卡顿了一会。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措辞,“我跟过去学习,时间不定。”
出乎意料。
靳晏礼面上情绪看不出波动,伸出手将周颂宜方才没有喝完的莲子羹移到自己眼前,“嗯。”
他就着瓷勺,舀了一口到自己的嘴里。
蹙了蹙眉心。
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放凉了。
在这个天气变化莫测的季节,他向来都爱管着她的吃食,尽量少碰冰冷的食物。
周颂宜反倒对他如此自然的动作感到不适应,拧了拧眉梢。
心底有点烦躁,索性别开眼不再去看他。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去休息了。“她起身,“我的卧室有点小,今晚可能得委屈你睡沙发了。”靳晏礼盯着她的身形,“工作是你的事业,我的确不该插手。夫妻之间,如果有什么矛盾或者隔阂,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当面讲清楚。否则,不相干的人和事只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小宜,你觉得呢?”
周颂宜迟疑片刻,“嗯。”
靳晏礼:“你和徐致柯之间的感情,从前是什么样子的,那都是前话了。人都是往前走,向前看的。”他轻轻笑了声,脸上冷硬的弧度渐渐柔和。眼尾微微上扬,“小宜,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周颂宜原本和缓的情绪冷了几分,“我说过,婚姻续存期间,双方有必要保持对彼此的忠贞。”
“当然,如果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麻烦你提前告诉我,我们也好好聚好散。”
她越说越远,完全没注意到他逐渐阴沉下来的俊脸。下一秒,她又轻轻叹了声。
大抵是夜灯的光线温和,庭院外的一树玉兰在寂夜中悄然绽放,空气中弥漫的幽淡清香,粉饰住了一切不美好的假面。
视线交汇,竟让人生出几分心软。
周颂宜目光柔和地望向靳晏礼,“当然,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
这话她是真心的。
和徐致柯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未来真的离婚了,她和他也已经没了可能。
这段感情,一开始便是错误。
如果没有办法修正,那么维持相敬如宾的现状,就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客厅的灯光被掀灭,靳晏礼握住周颂宜的腰肢,距离的一瞬拉近,她被他压迫的后背紧贴在冰凉的桌沿。他将她整个人抱起坐在茶桌上,手臂撑在茶桌边缘,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没说话,乌黑的眼睛盯着周颂宜看,仿佛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周颂宜颤了颤眼睫,知道他是要做什么。本欲挣扎的动作,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
顷刻,唇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的声音几乎是低在她的唇边说的,“你在撒谎。”“看着我,"他咬住她的嘴唇,“你的眼泪,是因为他吗?”
后车厢坐了两个男人,靠与右侧的男人身陷沉稳,有久居高位的稳健。
他身侧的男人则年轻许多,冷光漫上他的侧颌,线条都冷了几分。
他语气随意,“没兴趣。”
“偌大的家业,等我百年后,难不成就拱手让人了?”年轻男人,“雨娇大学修的不就是金融相关专业么?现在早就不是封建时期了,您的旧思想就收收吧。况且,如果非要论传统道,您身边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您肯点头,哪个不行?”
他意有所指。
发丝参杂白发的男人被气得涨红了脸,“逆子!”雪天,上坡路。车开得很慢,绕过一圈山路,抵达周家宅门。
早早撑伞候着的侍从连忙走上前,替对方开了车门,而后将手中的那柄黑伞递给男人。
恭敬地叫了声,“靳先生。”
“嗯。”
靳晏礼看着靳嵩朗的做派,嘴角勾了勾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