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嬷嬷是玉芙殿安排的管事,往常克扣长公主用度的事,皆是出自她的手。
“永宁没做过的事情,便是将我按在老虎凳上,也绝不点头。”永宁坚定说道,好似寒风中傲骨铮铮的一树红梅,“请狱丞将明嬷嬷带来,一审便知。”
她说着,没有一丝退让,锐利的眼神和细骨伶仃的柔弱身姿行成鲜明对比。
吴庆竟有一瞬,在她身上看到了陛下欲怒未发的冷峻神情,心里打了个寒颤。
兹事体大,掖庭丞不敢马虎,立刻派手下前往玉芙殿,将嫌疑人带来。
……
永宁被押进掖庭的时候,还是半下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初春时节仍旧是昼短夜长,眼瞧着天就黑了,主仆两人加紧步伐,往玉芙殿的方向去。
且说掖庭狱卒去玉芙殿带人的时候,哪里还有明嬷嬷的身影,就在众人四处寻找时,在甬道上发现她和一名内侍扭打在地。
那名唤小玄子的内侍手脚并用抓住明嬷嬷,直言他恰好瞧见她往药罐里放了包白色粉末……
事情查清楚了,明嬷嬷趁银雪不察时下毒,嫁祸给永宁。
银雪跟在永宁的后面,小声低喃,“那地儿真是个晦气的地方,脏了长公主的裙摆,幸好查清楚了,还了长公主的清白。”
倘若先帝还在,谁敢这般欺负长公主?
永宁心有余悸,抿唇说道:“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以后咱们身边少了个包藏祸心的人。”
但是还有几人在暗处,尚不清楚。
永宁问道:“你可见过那位小玄子?”
银雪回想道:“见过两三面,年纪不大,一直在院子里闷头做事,看面向是个老实人。”
永宁抿了抿唇,想起母妃的话,这宫里就没几个老实人,若是老实巴交,怕是早早就歇下与世长眠了。
走下长廊,经过这处小花园,离玉芙殿便近了。
可永宁没走几步,迎面就遇到了被押走的明嬷嬷。
明嬷嬷看见永宁,恨得咬牙切齿,“死丫头!你的命真硬!”
明嬷嬷被激怒了,力气大得挣脱开肩上的束缚,拔了头上的簪子,就朝永宁刺去。
众人猝不及防,永宁第一反应便是躲开,可还是被红了眼睛的明嬷嬷抓住手臂,又给拉了回来。那嬷嬷一脚踹开靠近的银雪。
永宁的手臂被牢牢抓住,挣脱不开,惊惶不已。
“狐媚子!这张脸跟你娘一样。”明嬷嬷面目狰狞,举起锋利的簪子就要往永宁的脸上划。
倏地,一阵风袭来,利剑砍断明嬷嬷拿簪子的手臂。
温热的血溅到永宁脸颊,她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尖叫声中才逐渐回过神来。
地上的一滩鲜血,一只血淋淋的断臂,眼前血流不止的人。
血腥恶心,永宁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来不及看清那执剑之人,便瘫坐在地上捂唇干呕。
脚步声渐近,一双黑缎金绣龙纹靴子映入眼帘,永宁蓦地一愣,抓着锦帕的手顿了顿。
她缓缓抬头,入目是一袭玄色缎绣织金团龙纹常服,男人居高临下,威严尊贵。
皇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那张脸俊美无俦,五官深邃,薄唇紧绷,与身俱来的压迫感让周遭的气氛骤降,令人不敢窥视。
永宁遂敛了目光,缓缓起身,朝男人盈盈一拜,婉声道:“永宁见过陛下。”
跟前的男人并未开口,她便维持着屈膝欠身的动作,只觉头顶有一道疏冷的目光垂落,好似在盯着她看。她心里紧张起来,眼睫低垂,生出落寞之色,皇兄定然还记恨着。
良久,极淡的一声“嗯”传入永宁耳中,“免礼起身。”
男人的声音如沉金冷玉,颀长的身影挺拔俊逸,似雪山之巅高不可攀的疏冷明月。
永宁被银雪扶起,那位砍断嬷嬷手臂的御前护卫回到天子身后。
刘胤剑眉微动,看了眼地上的血,眉心微不可察地敛了敛,随行的张金贵察言观色,对明嬷嬷厉声诘责,“发生了何事?皇宫禁地岂容你这宫婢放肆大逆不道,惊扰圣驾!”
狱卒禀告道:“禀陛下,此人乃玉芙殿管事,在药中下毒,并嫁祸长公主,正要押去掖庭狱归案处置,没想到在途中遇见长公主,她便疯似地挣脱。”
管事宫女胆子这般大,没想到这局如此早就开了,是越发有意思了。
刘胤的目光淡淡略过,最后在永宁身上稍作停留。
少女低首垂眸,衣襟微乱,一截玉颈纤白如月,云鬓松散,白皙的脸颊沾染血迹,小巧精致的下巴有颗小痣,脸上褪去稚气,清绝泠泠。
凉风习习,龙涎冷香拂过永宁的鼻翼,她鸦睫轻颤。时过境迁,连皇兄身上的味道也变了。
刘胤看向跪地痛不欲生的中年妇人,冷声问道:“受谁的指使?”
“无人指使。”明嬷嬷啐了一口,左右都没命活下,嘴巴索性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