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办事,小玄子花了些银钱,找了几名熟人,将这一两年里刘珣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小玄子:“您离宫后,信陵王就生了一场重病,太后娘娘增派宫人悉心照顾,后来病好了,太后娘娘也没有不管殿下,待殿下虽不如像昌王那般无微不至,但也挑不出错。信陵王开蒙的时候,太后还叮嘱太傅不可怠慢,不可敷衍了事,约莫是太傅严格,信陵王才频频逃课,又因是与昌王一起玩耍,昭阳殿伺候的内侍们不敢约束。”
太后?
永宁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是她再次回宫时两人相见的模样。
当年她跟着母亲初入宫中,继后总是笑着招呼她去身边,给她喜欢吃的糕点。
在永宁的印象里,继后气质如兰,温柔贤淑,在宫里淡泊无争,总能将嫔妃之间的矛盾处理妥善。
母亲那会儿宠冠后宫,树敌众多,继后没有将矛头对准母亲,反而帮着调节闹出的纷争。
永宁拧了拧眉,陷入沉思。
珣哥的变化莫不是与太后有关?
还是这中间有其他人带坏珣哥?
太后对小辈们,向来关爱呵护,不像是坏人。
当务之急是要纠正珣哥的坏习惯,不可让他再这般贪玩,荒废学业,那跋扈的性子要尽早改掉。
母亲曾经小产,养了两年的身子,后来才慢慢有了珣哥,生产那日更是险些丧命。母亲殉葬前让她照顾好珣哥,她不能让九泉下的母亲失望。
这厢,长乐宫的内侍来了玉芙殿,打断永宁的沉思。
“长公主,太后娘娘有请。”
*
长乐宫,长信殿。
永宁在嬷嬷的引路下进了大殿,欠身盈盈一拜,“永宁拜见太后娘娘。”
罗汉榻上的太后端坐,慈祥和蔼,如从前那般笑着朝永宁招手,“乖孩子,来哀家这边坐。”
永宁在太后旁边的空席坐下,略显拘束将两手叠放在膝上,不知道太后找她来作甚,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太后的目光始终落在永宁身上,似在打量。
好半晌,太后才开口,语气温和,“孩子,当初哀家让你离宫去寺庙,也是迫不得已,你母亲竟要弑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帝念了与你一起长大的情谊,免你一死,但这宫里你还能留吗?彼时天降异象,哀家想保,也保不了你。”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永宁记得很清楚,那年先帝驾崩,钦点了母亲殉葬,她走投无路下,厚着脸皮去求已经生了龃龉的皇兄,论她怎么哭怎么哀求,也无法改变局面。
她在新帝殿外跪了很久,最后体力不支,在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竟得知得惊天噩耗——
母亲欲杀皇兄,事情未成,母亲自裁谢罪。
这便坐实了母亲早前就对皇兄动了杀心的事实。
忆起往事,永宁心情负复杂,她抿着唇,指甲深深嵌在掌心,将眼底的酸意忍了回去。
从刘胤重伤,到母亲弑杀新帝,再到天降异象,危及大黎。
种种皆与她有关,她就是个不详的人。
永宁起身跪下,双眸闪着泪花,“母亲犯了大错,永宁愿代母受罚。”
“你这孩子,哀家只是忽生感慨而已,事情都过去了,皇帝也没再提及。”太后示意嬷嬷搭把手,扶地上的人起身,“快把泪擦擦。”
永宁起身,捏着丝绢,拭去眼角的泪花,欲泫欲泣的模样最是惹人生怜。
太后吃了口茶,道:“哀家只是感慨时间过得快,当年出宫的姑娘,长大了,姝色动人,与你母亲相比,过犹不及。果然蜀地的姑娘就是小巧水灵。”
“算起来你也有十七岁了。”
永宁:“下下月的初八,便十七了。”
太后:“不小了,怀仁即将出嫁,你也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提起被禁足的那位,永宁脸色煞白,回忆涌上心头。
太后和善地拉住少女柔软的手,“先帝子女众多,哀家得给你们都寻到良人,否则百年之后,自是无言面对先帝。告诉哀家,你属意什么样的男子?哀家先帮你留意着。”
永宁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万万没想到太后单独召她来是因为这件事。
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大抵就像皇兄那样,是位令人尊敬的谦谦君子。
可如今她还不能嫁人,她嫁了人,进宫便难了,至少要将珣哥的坏习惯纠正过来,再谈婚约大事。
太后见她愣神,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不知所措了?”
永宁脸颊微微泛红,点头“嗯”了一声,“永宁回宫才数日,这事不急,况且蜀地的灾情刚一缓解,就要因永宁的婚事麻烦皇兄,不妥。”
皇兄本就与她与有了隔阂,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只会让皇兄更讨厌她。
太后眉目间流露出和善的笑,“既然如此,那便缓一缓。”
“哀家早先因这事跟皇帝闹了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