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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映桃花 被献上的美人儿

此刻,李霆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惊恐的眼,向后拍了拍手。

地牢外立刻有人抬进来一匹木马,木马下有半圆弧乘,可前后摇晃,马上有竖木二枝,火光噼里啪啦的烧,光芒映在其上,望之触目惊心。

孟韶欢养在深闺,不曾见过这种东西,却听李霆云下一句道:“在京中有一道刑罚,名叫[坐铜马],专门用来惩罚失贞的女人,使女子骑乘而死。”

“今日,该你来还你夫的债了。”李霆云下颌一抬,差使人逼向她。

摇曳的火光中,侍卫踩着铁靴逼近,铁胄摇曳生响间,一双双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拎起来,撕扯她的衣裳。

“不要过来——”

棉巾撕裂,与痛哭声混做一团,孟韶欢被亵弄着跪在地上、凄惨的匍匐下时,从铁靴与衣角的缝隙中,窥探到了李霆云含笑的眼。

他似乎觉得她这种模样很好玩,嬉笑一般道:“这般反抗,莫不是个雏。”

“衣裳扒净了,叫我来看看。”

他竟真的走过来。

不要。

不要!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李府后院西厢房的夜空。

孟韶欢满身冷汗的在床榻上惊醒,眼前便是银丝钩蝶的重叠锦帐——这是清河府尹献给李霆云暂居的庭院,白日里,李霆云去外搜寻她的未婚夫与那位贵女的下落,晚间回来后,便以折辱她来泄寻不到那对奸夫□□的愤。

他让她做妓子装扮,弹曲唱戏,逼迫她后,再赏她点金银首饰,笑着问:“韶韶生的貌美,可要做本侯爷的侍妾?”

他分明可以强夺她,但不知道这人是生了什么恶兴致,非要逼着孟韶欢说“我要”。

孟韶欢也倔,她任凭首饰砸在面上,也从不言语,只沉默的听着。

李霆云不喜于她的反抗,挥挥手,便唤她滚回房去。

她像是被一场无形的山压着,从不得欢颜,唯有回到房中、不再被人戏谑的望着时,才能喘息片刻。

她偶尔也唾弃自己,便自暴自弃的去沉入梦中,逃避此间真相,可李霆云无处不在,又在梦中折辱她,她拼尽全力醒来,一睁眼,又看见了府内的装饰,此间金玉晃晃,牢笼一样箍着她。

不管是梦里还是人间,她都被李霆云踩在靴下。

恨与愤,烧着她的心,她这纤细的骨头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夜间蝉鸣声远,一丝月华自未拉紧的锦帐外泄进来,在她的芙蓉面上映出一丝莹莹亮线。

她这一声喊惊起了外间榻上睡着的丫鬟红梅,红梅心知,姑娘怕是又被梦魇惊醒了。

也不知那一日在地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姑娘每每入梦,都会哭着醒来。

忠仆连滚带爬下来榻来,奔入到内间一看,就见榻上的孟韶欢簇拥着被子,面色悲切地坐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滴泪顺着眼眸便落了下来。

内间摆设奢华无比,篆香烧尽,月影上帘钩,玉质屏风被月光照出流水一样潺潺的泠光,角落处的冰缸散发着阵阵寒意,屋内矮塌桌上点着驱虫的香,袅袅细烟自香炉间缓缓而升,房中的每一处死物都美而静。

唯有床榻间的美人儿是活着的、悲伤的。

她簇拥着宝石绿的锦缎坐着,肩背似一块瓷白的玉,绿白交映间,引人口舌发干,薄薄的一缕月华自窗外落进来,照在她柔美的面上,月华拂过,姣姣盈盈,若春水映梨花,那滴泪顺着面颊滑落,引人心碎。

红梅看的一阵心疼,她自然知道姑娘是为什么而哭。

姑娘这一生都很苦。

他们孟家和白家自幼有婚约,后来孟家人因天灾而逝,孟韶欢带着唯一的丫鬟红梅投身白府。

孟家出身商贾,早些年对白府颇多照拂,不过,后来孟家完了,便也没多少助力了。

白府对孟韶欢并不太喜爱,但碍着婚约名声,还是将人收下了,她们主仆俩才在白府安身半年,还没成婚呢,白少爷就带着贵女跑了。

那一日,姑娘被老爷和夫人献出来之后,她放心不下姑娘,硬着头皮跟过来伺候姑娘。

她亲眼瞧见,姑娘在小侯爷手下受了何等的磋磨。

他们姑娘出身虽商贾,却是个自爱自重的人,从不因身份看轻自己一等,十六年恪守礼节,从未与白公子有什么逾越之处,谁料一遭人祸起,竟是将她交出来了。

偷人的是白公子,凭什么叫姑娘出来受人屈辱呢?就算真是“夫债妇偿”,也轮不到她们姑娘头上去,她们姑娘还不曾嫁给白公子呢,也不知那白老爷怎么拉的下脸来送,更不知那小侯爷为什么要收。

这世上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呢?

红梅一时心酸,行到床榻前,小心跪在床榻前的木质矮阶上,向前探身,轻握孟韶欢的柔荑,声线放轻,做贼一般低声哄道:“姑娘莫怕,奴婢已打点好了,府中的管事嬷嬷收了咱们的银子,与奴婢说,今夜子时,让我们二人混在采买的牛车中出去,到时候我们逃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