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认为庄世子妃还在床榻上昏迷呢。如果李霆云肯去稍微做做戏,看一眼庄世子妃,就会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昏迷,而是趴在门口,用那样一双冷的眼看着他们。
但李霆云根本懒得看她。
“不必了。”他向门口走去,身后繁复的绸袍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丢下一句冷淡的声音:“让大夫开药吧。
开药...开什么药呢?自然是能让世子妃安安静静消失的药。心腹跟在李霆云身后,低声应了一句"是”。
他们离开之后,厢房内间地面上躺着的庄世子妃才慢慢爬起来。才一站起来,钻心的疼就从小腹上冒出来,她咬着牙忍着,佝偻着腰,像是被踢了一脚的老狗,慢慢爬到床榻旁边,爬上去,躺下。她假装自己没有起来过,背对着所有人,只直勾勾的看着她面前的这一面墙。她听见了。
她不能生孩子,她的夫君要换了她,换了她便罢了,却还不愿意背上无罪休妻的罪名,所以要杀了她。
毫无道理的欺负她。
她静默的面对这栋墙,想,她该怎么样呢?她能做什么呢?她能将这些事与庄府的人去说吗?
她可以说,但没有用,庄府的人不会保护她,她死了,庄府再嫁一个就是了,她不重要。她能去和婆母说吗?
她也可以说,但也没有用,婆母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婆母只在意世子妃的死活,她是不是世子妃也没那么重要。
她本来可以活下去的,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她也能苟延残喘的得来一口气,但是她的孩子没了,所以,她也活不下去了。庄世子妃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也许,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她的孩子用自己的命,告诉她,清醒一点,想想办法,别这么窝囊的死掉。那时的月已渐渐掩于云后,东方有朝阳初升,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新的一天要来了。清晨的曦光洒满大地,照亮了整座京城。
李霆云的信从侯府出去,一路去往了公主府,侯府的后院里端出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药,送到了庄世子妃的厢房中,公主府的人接了信,一路层层递送上去,最终,送到了太平公主的厢房间门口。
太平公主正在梦中酣睡。
昨夜折腾了太久,她回了房中辗转反侧后,才堪堪睡着,外间门外站着的丫鬟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将信送进去,便掐着时间等。
待到了已时左右,太平公主才醒来。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柩落下,一线斜光落入帐内,照亮了孟韶欢瓷白的面。孟韶欢在床榻间躺了一会儿,才唤人进来伺候她。因着水兰昨日受惊,现下还在休息,所以她没用水兰伺候她,只照常传了别的丫鬟来。先是两个丫鬟进来,给孟韶欢端了茶水漱口,后为她梳妆打扮,穿衣挽鬓,再进来两个丫鬟伺候早膳,等到早膳都用完了,孟韶欢靠在矮塌上拿起话本,准备打发这一天无聊的时光的时候,一旁的丫鬟才将信递上来。
“”启禀公主--”
丫鬟说了信的来路之后,孟韶欢抬手接过信封,拆开来看。信上写的大概就是那么几句话,对她从未忘怀,十分思念,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变成公主的,但他很想她,想与她私下会面。
她早就知道李霆云不会那么容易罢手,但是瞧见信封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涌起来了几分厌烦。
再往下看,她还瞧见了更震惊的。
李霆云竟然在信上写,只要她愿意,他立刻会想办法解决掉庄世子妃,然后迎娶她做正妻。
孟韶欢盯着那“解决”两个字看了半天,心想,怎么解决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柔法子。而她,又该如何来处理这个人呢?
孟韶欢想了片刻后,最终将这封信重新装回去,道:“原封不动送回侯府,告诉世子,本宫与世子从不相识,若世子再这般纠缠,本宫便要告到皇后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