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少洲冷漠地看着好友笑到抽搐,就知道不能问,没事都问出事了,“不是她说的。”
他一句多余的解释显得索然无味。
陈薇奇的话里话外,和骂他私生活不检点有什么区别?庄少洲一时心口冷郁,沉沉吸进一口雪茄,辛辣的肉桂和雪松的味道在舌尖弥漫,是苦涩的,要很仔细,很专注地体会,才能察觉出一丝缥缈的香甜。
像极了陈薇奇带来的感觉,又苦又辣,甜是幻觉。
“你应该跟陈薇奇解释,你这叫阅遍繁花,片叶不沾。”说人话就是看过的美女很多,其实一个都没沾过。
“你要是乱搞男女关系,你自己能把自己先脏死。你这洁癖啊……害人。”
其实庄少洲的洁癖很大一部分是针对人,而不是物,旁人碰他一下,他都要不舒服,更别说随便发生关系。
郑启珺笑够了,抻了个懒腰,锃亮的皮鞋吊儿郎当地搭在茶几上,“要我说,肯定是你长得太招蜂引蝶,一看就是渣男。你不招别人,别人要来招你,别说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讨论你的。”
“哪些女人讨论我。”庄少洲并不感兴趣有谁讨论他,意兴阑珊地顺下好友的话,包厢里的笑声闹声麻将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他平时很少和圈里那些千金小姐沾上边,平时出席需要携带女伴的活动,也只找集团公关部的员工,或者小姨手底下那些家世清白,知情识趣又懂分寸的女模特。
“就是陈薇奇的那些小姐妹,还能讨论什么,讨论上你什么感觉呗,恨不得把你裤子扒了量尺寸。”
“……………”
庄少洲抽烟的动作顿住,静了片刻,才缓过神。陈薇奇私下里都玩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难怪他在她心里风评极差。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语气并不冷漠,甚至有一丝无奈,好像是在纵容什么。
郑启珺打趣道:“不要双标——男人幻想女人司空见惯,女人幻想男人无可厚非。”
庄少洲失笑,“是吗?幻想是因为他们得不到。”他垂下眼,吁出缭绕的烟雾,嗓音沉缓了下去,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我不需要。”
他顺风顺水的二十八年,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都唾手可得,他不需要幻想,包括陈薇奇。他不需要靠幻想得到陈薇奇,他若是想要她,就会实实在在的要。
郑启珺不予置否的态度,“我还不知道你。”
“傲慢。”他吐出这个字。
郑启珺并不能说非常了解庄少洲,但有一点,他确信——庄少洲绝不是一个好接近的男人,他骨子里有极其强势、征伐、傲慢的一面,他只是伪装得很完美。
他英俊倜傥的好皮相,还有斯文绅士的派头都相当具有迷惑性,以至于那么多女人都抱着必胜的心态扑过来,最后扑得满身狼狈。
郑启珺想到了陈薇奇,这个女仔也是难搞的,他不由地带了看好戏的心态,嘴角笑得邪气:“就看你和陈北檀的妹妹谁斗得过谁了。照现在这局势,我怎么觉得你要输掉底裤。”
庄少洲随手在果盘里捡了一个山竹砸过去,“乌鸦嘴。”
点的简餐很快就送到,一份和牛三明治,一份凯撒沙拉,一杯鲜榨胡萝卜橙汁。会所的厨房记得每位客人的口味,庄少洲每次来,厨房都会榨一杯果汁,带胡萝卜的。
庄少洲慢条斯理吃完,随后吩咐厨房以后都不必在他的食谱上加胡萝卜。
包厢里有人瞧出庄公子心情一般,送上自己带来的女伴。
那女孩生怯地来到庄少洲身边,没人让她坐她也不尴尬,就乖巧站着。脸很漂亮清纯,身段优美,看上去像学跳舞的大学生,一头及腰的长卷发在洁净的灯光下乌亮乌亮。
“庄公子…我调酒还不错,您要尝尝吗?”女孩温柔地将一杯蓝紫色的鸡尾酒放在庄少洲手边的托盘上,声音很媚,好似刻意练过。
“这杯酒的名字叫鲁伯特之泪。”
这是一杯很漂亮的酒。
庄少洲眯了眯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捏住杯梗,轻微地施加一点力,那颗水滴形的冰块在杯中轻轻晃荡,深蓝和滟紫色的液体迅速融合,泛出一种冷艳蘼丽的光泽。
陈薇奇。陈薇奇。
他脑中再一次,无端地,浮现出她那张空洞又漂亮的笑脸。
从前在社交场上见过她,她也是笑得很招眼,但并不空洞。
她每次出现,绝对是最风光的,华丽璀璨的女人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有一种不让人讨厌的野心,当然也很激起男人的野心。
谁都想要最好的最漂亮的最昂贵的。
“鲁伯特之泪。”庄少洲低低地念出这杯酒的名字。
融化的玻璃自然滴入水中,就能形成一种状似眼泪,却又无坚不摧的物质,即使是子弹也无法击碎,可是这样坚硬的东西却有着最柔软的软肋,只要轻轻捏住尾部,就会瞬间破碎,灰飞烟灭。
这就是坚硬又脆弱的鲁伯特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