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用处了。
人走的时候,石佳杰进屋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没有半点不放心,毫不拖泥带水。
亲戚、邻居都散了,石家安静下来。
蒲香是晚饭的点见到林美华的,石大富的现任姘头,不声不响进了家门,进了厨房,开始洗洗切切,做起了晚饭。
俨然是这一家的女主人。
蒲香的晚饭过了饭点也没有人端进来,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这折腾的日子才是个开始,别说一天三顿没着落,拉屎拉尿也没有人管,蒲香倒是有心给大哥二姐和小姐妹打电话,让人帮着把她送去医院或者康复中心,但林美华抢了她的手机,断了她和外面的联系。
被关着动弹不了,蒲香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特别是大小便没人管,她又走不了路,靠着双手挪着爬着下床,想要去厕所,最终还是拉到了身上。
石大富这个狗男人全当什么也不知道,还给她把门窗都锁死了,她想要喊人,想要爬出去求救都不行。
蒲香恨极了,她忍着,憋着,这日子她知道过不久,石大富和林美华挡着亲戚朋友不让见,终归也挡不了多久,这两人还没胆子杀了她,那她早晚能出去让这对狗男女好看。
然而没想到,亲戚朋友还没来,来救她的反而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以前老邻居家被后妈虐待的小姑娘莫晶晶。
她看着人可怜,帮着说过几次,给喂过几顿饭的瘦弱小丫头,一晃眼也到了中年。
四十来岁的农村妇女,孤僻阴沉,平时都没听见她和人说什么话,这种时候竟然是她拿着铁锤上门,把石大富和林美华吓得直抖,半点不敢上前阻止。
她砸开了门,用那瘦骨嶙峋的肩背,将她背出那间臭气熏天的房间,送到了医院。
短短几天,就像是过了几年一样。
蒲香被擦洗干净,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手机没拿回来,就借了莫晶晶的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石大富这个狗男人,大概是看她被人背出去,事情包藏不住,直接给儿子打过电话了。
石佳杰接到她的电话,一点不意外,蒲香冷静说了事情后,他很快说:“这事我知道了,妈,等我周末回去,你先别和爸吵,都一把年纪了,乡下地方大家都认识,闹起来太难看。”
电话挂了,蒲香也彻底死了心。
离婚吧,什么老公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她这一辈子,太对得起这两个男人了,也太对得起他们石家了,她就是最对不起自己。
短暂且无声的沉默,蒲香没有说话,连自己都不知道脑海里想了些什么,大概是过了十分钟,也许是过了半小时,她再一次拿起了电话,先是报了警,指石大富和林美华非法拘禁和虐待,又搜索了海市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找了律师。
立遗嘱,收回海市的房产,和石大富离婚,一件件,蒲香都想得清清楚楚。
也幸亏,当年买房子的时候,写的是她的名字,后来儿子结婚生孩子,忙得不行,儿媳妇家又不差钱,也没提过要在房产证上加名字,这事就一直耽搁了。
也幸亏石佳杰是独生子,家里就这一个,家产全是他的,儿媳妇家才不上心这事。
现在对她来说,倒成了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全世界都仿佛乱套了,石佳杰也回来了,石大富说他知错了,林美华求饶了,娘家人哥嫂和二姐也来了,一个劲地劝,就蒲香很冷静。
“都这个年纪了,还离什么婚?”
“快别闹了,也不怕人笑话,半只脚都进棺材了,还闹!”
“你儿子都结婚了,孙子都生了三个,当奶奶的人离婚,你不为家里的孩子们想想?”
“让石大富道个歉就过去了,一辈子夫妻了。”
“怎么还要把给孩子的房子拿回来,那可是你亲儿子啊,你让他怎么办?”
……
蒲香一句句都听着,没一句能听的。
怎么就全是她的不对,没有人说一句石大富和石佳杰不好呢?怎么就得她要委屈自己呢?她拼命了一辈子,都快离死不远了还得凡事为了别人?大家都是人,就她不是?看不见现在被折腾得躺在医院里的人是她?
她笑,这场臭烂的婚姻,从她二十几岁一直拖到六十多才选择结束,才是她最大的错误。
她是真后悔!
但一切还不晚。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两三个月,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蒲香的腿脚都好了大半。
她拿到了离婚证,家里的拆迁房全归她,一辈子没挣过一分钱,还让她还了无数赌债的石大富净身出户,背着他的几件衣服投靠儿子去了……
蒲香成了村里最大的新闻当事人,多少人再说起她,都能感叹上一句,指点上两分——
离婚就离婚,可当妈的怎么能对亲生儿子那么狠心!
蒲香想,狠心好啊,她一辈子就是太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