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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春日 陷落

他知道,她在拿他做样本似的对比,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肯定会当场拂袖而去。

不过走神了那么一小会,也没逃过谢辞序的眼睛,他睨她,“不相信?”

岑稚许此刻正为想起八百年没联系过的前男友之一而心虚,来不及收敛表情,脱口而出:“按照这个逻辑,你不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辞序未置可否。

岑稚许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念微动,指尖一寸寸不安分地往前滑,而后,触及到灼热如火山岩浆般的温度,宛若探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危险领地,身体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寸。

谢辞序仍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他的掌心干燥,指腹上带了一层薄淡的茧。岑稚许也喜欢玩射击,哪怕只是模拟弹,枪械后坐力带来的摩擦也足以让掌心磨出血泡。

滚烫的掌心是与她截然不同的温度,很烫,让岑稚许想到初次靠近火山时的强烈炙闷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掌心相贴之际,她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

谢辞序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觑着她,眼里暗含锋芒与警告。

穿过指缝,同他十指相扣,明明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漫长到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岑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挽着我。”他停顿半秒,语气沉稳,“而不是,跟我牵手。”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豪门太子爷,被她占了便宜,还能维持这副闲庭信步般的姿态,跟她探讨彼此心知肚明的细节。

岑稚许很喜欢和他牵手的感觉,哪怕他现在更多是在放任,连指节都没有发力,仿佛任由她掌控。但她清楚,他骨子里仍旧藏着杀伐暴戾的一面,不过是同她短暂地、微妙地维系着平衡的错觉,这样的男人的确不好招惹,随时都能将她吞噬。

“重点不是这个。”

她汲取着他掌心源源不断的热意,卷而翘的长睫轻眨,“谢先生刚才骂人的时候,好像把我们俩都囊括进去了。既然都不是善男信女——”

岑稚许扬起笑意,眼里仿佛有水光摇晃,那颗小痣若隐若现,为她添了几分懒倦妩媚。

“那我这样,也不算太过分吧?”

她很懂得推动暧昧的距离,纤细的指尖轻笼住他,故作张扬地同他周旋。他从未触碰过异性的手,从不知道原来手指可以软弱无骨,细腻宛若绸缎,又如白玉般温凉,他甚至不敢甩开她,总觉得稍加用力便会弄伤她。

谢辞序的喉结无声地滚了滚,平坦宽阔的胸膛小幅度地起伏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先是踟蹰片刻,视线频频往两道交叠的身影方向探。谢辞序宽肩窄腰,又比岑稚许高出许多,将她严丝合缝地挡住,只勉强能看出女人玲珑姣好的曲线。

光凭雪肤乌发,很难断定究竟是不是那位深居简出的谈家小公主。

这样的场合太过难得,今晚这艘游轮上的年轻宾客各怀心思,谁不想一夺芳心,就算冒着认错人的风险,也要试探。

“请问谈小姐有空赏脸跟我喝杯咖啡吗?”

——男人整理着装,还未出口的话在谢辞序转过身之际,刹时卡在喉咙间,大脑嗡地一声陷入轰鸣。

谢辞序今日穿地并不正式,连领带都没打,衬衫松散地敞开,即便如此,仍难掩温贵矜冷的气质。

“这里没有谈小姐,你认错人了。”

谢辞序侧过身来,胸前被红酒沁湿大半,健硕的腹部线条沿着人鱼线纵横往下,被一截长裤懒腰折断,显出几分轻纵的浪荡来。

不过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一眼,男人已经吓得够呛,向来巧舌如簧的人也变得结巴。

“辞、辞哥?打扰了您的兴致,我、我这就滚。”

“滚远点。”

谢辞序虚搂着怀里的佳人,隽冷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等人连滚带爬地走远了,岑稚许才像鹌鹑一样探出脑袋。

她松了口气般,极快地抽回了手,在谢辞序稠浓如黑潭般的注视下,一点点后退,如梦初醒般拉开两人的距离。

无声的寂静中,唯有海浪翻涌。

直到岑稚许的脊背贴上冰冷的墙壁,她才用手臂环住自己,也遮住被酒侵染地透薄的晚礼服,“谢先生,我先去换件衣服,晚些时间再来请你喝咖啡以示感谢。”

谢辞序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怅然若失般的掌心,他摩挲着指腹的薄茧,试图扰人心绪的触感忘却。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突然弱了声响,这样欲盖弥彰般的动作,很难不让谢辞序将目光聚集在她刻意遮掩的胸前。

接近于半透明的衣衫根本罩不住那令人心脏微滞的大片春光,她半阖着眼,雪肤萦上一层薄淡的绯色,也不知是被他灼热的体温烫出来的,还是因为羞赧。

谢辞序只一眼便极其克制地移开视线,眼里笼着浓烈晦暗。

她倒是做到了。

成功让他心猿意马,躁意卷土重来,心跳蓬勃而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