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银安殿。
许弋枯坐在榻前,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穿越过来的第一晚,萧静之又跪在了她的脚边,摸着她的膝盖,引诱着她去尝他的滋味。
许弋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如果当时她没有推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突然扣住她,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自己的心上剜上一刀。
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乌纯声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乌纯声曾说可以把萧静之给偷出来,她倒要听听到底是怎么个偷法。
白日里出宫时,许弋本想直奔砚山洛水,但直觉告诉她,既然赵凝一直在盯着萧静之,那么她势必也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不能轻举妄动,刚刚给萧静之求完情就去砚山洛水,这太怪异了,她只好按下了去找乌纯声的冲动,回千机阁给他发了密令。
没曾想,这一等就是大半夜。
正当许弋烦躁地在寝殿中踱步时,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小麻雀从窗外啾啾着飞了进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乌纯声,是你么?”许弋侧头问道。
“殿下,是我。”乌纯声歪了歪脑袋,在许弋的脸颊上蹭了蹭。
许弋托着小麻雀,把它捧在手心,正视着它道,“怎么这么许久才来?”
“殿下久等了,我是去查太学生的事了。”
“这件事不着急,阿姐果然不肯放过萧静之,我们得想办法……”
许弋话还没说完,刺痛感从手心传来,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嘶,乌纯声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乌纯声缩了缩爪子。原来,他一听许弋提到萧静之,抬起爪子就在她手心狠狠抓了几下。
萧静之萧静之,满脑子都是萧静之,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连自己的事都不管了。
也不知道前日后背被撞到的地方有没有青紫。
想到这里,乌纯声竖起眼睛直直地看向许弋,“谢珉怀、叶静能他们误会殿下的事,殿下就不去管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许弋惊讶道,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乌纯声身上的力量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我们前脚刚刚散布消息,太学生们便集体展开了行动,迅捷得几乎不合理。再者,太学生们的请愿太过激烈,有违我们的初衷。”
“今日午时,谭宜与杜子春于被推至菜市口砍头,一百多名太学生现在还被收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谢珉怀将此事归咎到了你的头上,我怎么能不查?”
“怎么样,查出来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了吗?”许弋连忙问道。
这件事她原本也想去查的,可当真是有心无力,顾不过来了。
“嗯。这个人你一定想不到,是左相胡秉芮。”
“左相曾在太学执教多年,手底下门生无数,由他去做这件事,反倒是最容易的。”许弋恍然,“但这些可都是他亲学生啊,他也当真是狠得下心来。”
“他手脚很干净,所有的文书已经全都烧掉了,我也是费了大功夫才查出来的。”乌纯声补充道。
“当初童贯提议和金国联合攻打北燕的时候,左相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也是支持的态度,他怎么突然就转向了。”许弋奇怪道。
“童贯虽然奸佞,但他从金国回来后,也转向了不可与之合作的态度。”
“童贯当年任西北军监军,数次看破西楚大军诡计,这才带领大昭成功退敌。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眼光老辣,有着实打实的对战经验。”
“你是说左相受到了童贯的影响?”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今日还查了左相,胡秉芮幼时丧父,家中一贫如洗,全靠母亲忍辱负重开染坊供他读书,他才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近来有京郊丢了地的流民去他府前大骂,他八十岁的老母亲拿着藤条暴打了他一顿,气得当场昏了过去,左相或是良心发现了也未可知。”
许弋冷笑一声,“出生贫困应当更加理解百姓的苦难才对,怎么这么多年里尽是钻研如何吞没苛剥百姓的血汗钱去了。”
“不管他究竟是如何想的,既然背后之人已经查出来了,殿下不去告诉谢珉怀吗?”
许弋沉默了片刻,而后决断道,“算了,没必要说了,他既然认定是我,我就算再多费些口舌,他又如何肯信呢。”
“这件事说到底我们也做了,只是没有他们快,而且我阿姐……又确实是我劝到城楼上去的。”
乌纯声内心有些不敢相信,凭着逍遥王以往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子,竟也肯让别人心生误会吗?
“好吧,那就这样罢。你不怕他不肯再为阻止大昭和金国联合而出力了吗?”
虽然谢珉怀误会了她,但许弋却是信谢珉怀的,“想来孰轻孰重,谢大人心中自有较量,他就算恨我,也不会去恨大昭的百姓。”
“好了,不说这个了。”
“乌纯声你上次提到过的,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萧静之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