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问郁竺:“妹子说的到底是什么营生啊?”
“不急,先住下再说。”郁竺帮她将带来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转而向武松喊道,“兄长,先带大哥他们去衙前街逛逛吧,看看有什么要采买的。”
武松自然应好,他也正有此意——张青夫妇待他不薄,将他当做亲兄弟,如今自己境遇尚可,自然是想回报一番,哪怕郁竺不能像她所说的那样找到适合的营生,二人最终还得去二龙山,现在也得去采买些东西,让他们带着路上用。
张青推脱客气了一番,终是盛情难却,四人便出了府衙往衙前街上走。
衙前街,顾名思义,就是府衙前面的街,也是整个青州最为繁华的一条街。此时正是晌午,整个街上店铺林立,旌旗摇曳,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孙二娘见了,十分羡慕:“要是我们十字坡也有这么些人,生意可就好做多了。”
张青闻言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孙二娘,后者便闭上了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到武松耳朵里,他头脑飞快转了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猜到了妹子的用意。
想到此处,他便对孙二娘说道:“嫂子,这街上生意好做,可不只是因为往来的人多。”
见孙二娘面露好奇之色,他卖关子似的指着前方一家客邸招摇的旌旗:“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属四种店。”
张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客邸小窗开着,楼上下两层都坐满了人,好不热闹。
武松继续道:“其一,就是这客邸,县乡里人来打官司,要找地方投宿,衙前街上的客邸自是最方便的。”
孙二娘咋舌道:“官司一拖便是许久,这些客邸看起来可不便宜,住下来得花多少银两啊!”
张青在一旁啐道:“就属你银子要紧,你若不住这里,官府要找人时岂不抓瞎?倒是你对家先上了公堂,说得天花乱坠,官老爷听了他的话,随意下了判书,有的你哭去。”
张青说得粗俗,道理却不错,郁竺笑着点头:“张大哥这话在理。”
武松见郁竺并未出言反驳,知道自己只怕猜对大半了,便继续道:“第二种店嘛,就是茶坊,好些戳子、讼棍都在里头,他们不光能写讼状,有时候连怎么判的都提前能知道,人人都来此处找他们打探消息,茶坊的生意自然红火。”
张青夫妇没开过茶馆,对此便没有什么概念,但武松说得详细,他们也就点了点头。
郁竺倒是听得有些心猿意马,说起来,这些人还算是她的祖师爷,看着茶坊里人来人往,不禁盘算着有朝一日回去了,要不要把事务所挪到法院对面去,却听到耳边传来武松的声音:“第三种店嘛,还得往前走走。”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十几步,随着武松的脚步停在一处药铺旁。
只见药铺里一人撅着屁股趴在门前的条凳上“哎呦哎呦”的,他家里人正在和药铺掌柜讨价还价。
这回不用武松说,孙二娘抢先道:“我知道了,药铺生意也好,官府里面用刑,外头可不就得卖药嘛。”
“嫂子真是聪慧。”郁竺接过孙二娘的话头,看了眼武松,发现他也正在看向自己,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郁竺接着道:“那嫂子可知道,这生意好的第四种店是什么?”
“肯定是这酒店。”孙二娘指着前头一家生意兴隆的门面,道:“打官司的人要吃饭,戳子讼棍要吃饭,官府里的人也要吃饭,对不对?”
“不错。”郁竺笑眯眯地看着张青孙二娘夫妇,“既然如此,大哥嫂子在这处开家酒店可好?”
“啊?这这,怎么……”
“好了,哥哥嫂子,进去慢慢说,走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武松打断了目瞪口呆的张青,指着几人驻足的这家“八仙楼”,“哥哥嫂嫂先去寻个散座儿,这家店我和妹子常来,我们去招呼下掌柜上什么酒菜。”
张青夫妇闻言,也无二话,在寿张县那一顿小食已经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了,这些天路上并无油水,此时日头高照,这会儿确实有些腹内空空。
郁竺故意放缓脚步,待武松并肩而行时,才轻声问道:“兄长如此善解人意,似乎早已洞察了我对大哥和嫂子的安排?”
她轻轻挑眉望向武松,武松亦低头,含笑瞥了她一眼,回答道:“原先不知道,直到上了这街,看了这些店家,就想到了。”
“兄长好智谋,佩服佩服。”郁竺故作恭敬,双手作揖道。
方才武松一到这街上,还没走几步,就给张青孙二娘介绍起这里生意最好的四种店来,要知道,他平日非多话之人,费这番口舌,定是已经猜到郁竺用意,才想法帮她说服张青夫妇。
武松闻言用肘轻轻碰了下郁竺的肩膀头:“别取笑我了,虽说在这街上借着官府的势儿开店容易,可这油水足的事儿,你确定别人能让给我们?”
郁竺示意武松稍稍低下头,轻声说道:“兄长放心,我早已探得那新乐楼的掌柜,原是上任通判小舅子的弟弟,他靠山走了,生意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