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当然知道阿瑶伤不了小溪。”
闻溪问:“那为何?”
闻昭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当下心境,可若要真的用话语来表达,大概是:“怕个万一。”
“万一?”
“我是姐姐。”闻昭道:“姐姐当然要好好保护妹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要站到妹妹身前,挡住那万分之一的危险。”
闻瑶性子太烈,又胆大的过分,她真的怕闻瑶收不住,更怕闻溪太过自信而不出手。
闻溪低低呢喃着万分之一几个字,转瞬却是笑了,似是觉得好笑又或是其他,喉间发出轻轻浅浅笑声,微垂的眼眸亦有笑意。
远远的瞧着,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趣事,她竟笑得这样欢。
可闻昭离她极近,一眼看出这笑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冷若冰霜,她嘴角微动,想要开口,却听见闻溪忽然唤她:“阿姐。”
“小溪想说什么?”闻昭忽然变得紧张。
闻溪眉眼笑意未敛,神色是显少有的认真,她问道:“如果有一日,你只能在一个人与镇国将军府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或许是觉得说不清,闻溪抿了抿唇,又道:“这个人呢或许是你喜欢的,但如果你选择了他,镇国将军府就会彻底覆灭。”
闻昭不解闻溪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当然是镇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府有小溪,有阿爹还有阿兄。
她会保护这些人的,怎么可能又会因一人而放弃镇国将军府呢。
“是吗。”
“当然。”闻昭眉眼微弯,道:“皇浦司近日繁忙,我今日还要再去一趟,待明日我就开始告假,陪着你到大婚,你好好在府中,我晚上回来,给你做凤梨酥好吗?”
皇浦司是当今陛下的的左膀右臂,查尽汴京所有案件,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而闻昭,是皇浦司唯一的一个女捕快。
入皇浦司四年,查下不少案子,陛下嘉奖多次。
闻溪道:“你身子不好,回府后便好好休息吧。”
“那阿姐今夜好好休息,明早再给小溪做。”
“嗯。”
闻溪看着闻昭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十起杀人案件来,上一世,她未曾关心,而今想起,只觉这杀人案来的蹊跷,城门封锁,里面的人无法出去,外面的人无法进来。
又很巧合的,在她大婚前日抓捕到真凶,城门大开,汴京却在第二日,乱了。
闻溪抬脚,却不是往望月阁去。
白芷问:“二小姐要去何处?”
“出府看看。”
*
古楼大街随处可见的巡逻士兵,气氛冷漠而慌张,闻溪四处看了看,还是穿过古楼大街去往西街。
等魏循主动,不知要等多久,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魏循这条路真的行不通,她要尽快换条路。
可还没走几步,就瞧见宫中太监正赶着几辆马车涌入西街,如此阵仗,惹得百姓围观,窃窃私语。
“看这方向又是去往永亲王府。”
“可不是嘛,陛下每隔几日就往永亲王府里送好东西,我听说,永亲王买下周边所有府邸就是为了放这些宝贝的。”
“陛下对永亲王当真是好。”
“陛下对永亲王乃是愧疚,是愧疚,才会万般好,这几年,永亲王嗜血暴戾,杀人无数,陛下从不责罚,便是因着愧疚二字。”
“胡说什么?咱们陛下是仁德仁善,陛下待先太妃之子安王殿下亦是不错。”
“永亲王终究是不一样的。”
“何处不一样?”
“若非翻王之乱,如今君临天下的,便是永亲王。”人群之外,一说书先生展开手中折扇,缓缓道来:“翻王之乱,永亲王为国赴死,却流落江南,十四岁才被寻回,此时,天下已定,昔日太子只能俯首称臣。”
当今陛下,自然是愧疚的。
闻溪朝那说书先生看去,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面上挂着着浅浅笑意,看上去,倒是一副知晓万千事,又能将万千事叙说出口的。
她忽而想起与魏循的初遇。
明明一身如谪仙般的白衣,却残忍的可怕,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伸到她面前,神色凶狠又暴躁。
“哭什么哭,我也没有家。”
这样的话明明很可怜,可从他口中说出却莫名的有力量温度,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好像就没有再因无家可归而哭。
而如今,他们再也不是江南无家可归的少年少女,而是位高权重的亲王与将军府嫡女。
“诶诶诶,这次送的足有十五辆马车,比平日多了十辆呢。”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不知是些什么宝贝。”
“此次,永亲王算是为陛下办了件好事,自然得多赏。”手上拿着两颗青菜的大婶道。
“什么好事?我怎么没听说?”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去,人不少,可声音并不嘈杂,而是低低的,像是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