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雪地中那悲惨又可怜的酒壶,身后凉飕飕的,身体抖了抖,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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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回到望月阁时,闻昭已经离去,满院婢女各自忙碌,见她回来,忙去小厨房端了膳食出来。
“二小姐可回来了。”白音迎了出来:“大夫已经在院中候着了。”
闻溪道:“让大夫回去吧。”
白音一愣,虽担忧,还是听从闻溪命令。
“还没来得及问,二小姐是怎么落入水中的?”白芷掀开帘子,一边走一边问。
闻溪落水时,她与白音回了望月阁拿东西,是她们回去的路上听闻好像是二小姐落水了,才忙放下东西赶去,可去到时,三小姐闻瑶神色惊慌的站在湖边,周围都是婢女嬷嬷,而湖中静谧无声,没有闻溪的身影,唯有那缓缓浮着的手帕可证明,闻溪的确落了水。
二人准备跳水寻找,湖中水却猛然溅起水花,是面色惨白的闻溪爬了上来,之后,她彻彻底底陷入昏迷,太夫说无大碍,半个时辰就能醒来,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闻溪始终不见醒,甚至气息都很是微弱。
本以为……
不想,闻溪在第三个时辰时睁眼,清醒过来。
白音冷冷皱眉:“可是三小姐?”
闻溪与闻瑶一向不和,二人每每见面都会发生争执,说不定一时气急,推了闻溪也不无可能,可闻瑶那三脚猫哪里比得上闻溪从小就稳扎稳打的真功夫。
白芷也皱眉,满心不解。
闻溪在檀木桌旁坐下,前世的落水是闻瑶所致,她也没有陷入昏迷,而今生,她记得清楚,是她脑袋忽然的泛晕,来不及好好休息,身后便出现一股力,将她推入湖中,她知道,那不是闻瑶,但与前院的人脱不了干系。
明明都是一样的事一样的地方,却还是有了其他变化,莫非因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开始变了?
闻溪沉沉道:“前院那边的人暂时不急。”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如何护住全府,还有谢观清的那句只为报仇是什么意思?他与阿爹有仇吗?怎么从没听阿爹提过呢。
阿爹马上就要到汴京城了,端看上一世,谢观清肯定很早之前就开始部署,是以,闻溪在想,如果可以让魏循帮忙退婚不如用他之权护着阿爹平安入城。
唯有阿爹平安,镇国将军府才会平安。
而她呢,可以利用大婚的顺利进行,请君入瓮,将其反杀。
“二小姐,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白芷犹豫着问出口,今日,她一直跟着闻溪出入,自然猜出些什么,心头也有不好的预感来。
闻溪看着桌上的膳食,没有一点食欲,抿了抿唇,还是对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缓缓开口:“我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什么样的难题呢?”白芷蹲下身,笑道:“我们二小姐何等聪明呀,区区难题,难不倒的,再者,奴婢和白音都在呢,奴婢笨,帮不了大小姐什么,可白音不一样,她轻功可厉害了呢。”
“可要奴婢说啊,二小姐一个人就能很棒的解决掉。”
白音也附和。
闻溪心头泛暖,不禁发笑,又长叹一声:“这次的难题,我一个人还真不行,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是那个永亲王吗?”眼下,白芷终于理解,一向恣意骄傲,从来不低头,也不主动与人交好的闻溪,怎么就突然在那个人面前收了所有的锋芒。
闻溪颔首,她记得,在谢观清搜出那封信后,圣旨也紧接而来,所以,谢观清当即下令,斩杀所有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人人只会道他们镇国将军府活该,是谋反罪臣。
而那一日,府外不乏达官显贵,她在惨叫声中求救,可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笑话,看这为国征战沙场,打了无数胜仗的镇国将军府被冠上谋反罪。
看这满门男丁得胜归来却无法入城回家,而满门女子仆从被肆意屠杀。
两个婢女看闻溪忽然变白的脸色心下一紧,忙给她递了杯热茶,也是知晓这所说的难题并非平常事。
“大小姐不行吗?”白芷问:“国师也在京中,为何只能是那个永亲王呢?”
谢观清和闻昭都是对闻溪极好的人,知她有难处,肯定会帮扶的。
闻溪本就发凉的身体在听见这俩人后,更是凉得透顶,恨意与怒意席卷,她咬牙:“只有魏循可以。”
魏循不是简单的皇亲贵胄,他的话,陛下听,陛下信,陛下更是不止一次在朝堂上扬言魏循将会是下一任帝王的人选。
她有办法在大婚那日护下这府中女子,可拼尽全力,但城外的阿爹与阿兄,不是她拼尽全力就可以的,最关键的,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出城,更不能贸然给阿爹送信。
她比汴京所有人要认识魏循的要早,她可以相信魏循,而诺大汴京,若说有人会帮她,恐怕也只有魏循了。
可偏偏,她在两年前那样得罪了他,那一次,几乎是断送了他们曾经互相陪伴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