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欠他钱。”
虞筝笑后,又问了一个她关心的问题,“昨晚的晚餐,是你派人送的吗?”
虞筝看着霍崇光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含有警惕戒备,“你会把晚餐钱,添加到我的债务里吗?”
霍崇光忽然意识到,他与虞筝的相识相处,始终都围绕着还债的交易。
无论他怎样想待她好,送她帽子或是请她吃晚饭等,虞筝总会将他的好意添加到那笔债上。
也许就因为这种交往方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虞筝对待他和对待沈遇一直不一样。
他好像在一开始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和沈遇在她那里的起点是不一样的,他在深深的坑底。
霍崇光在虞筝身旁坐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没有债务,不用还钱了。”
虞筝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怔了一会儿,问:“你是说……整整一千万吗?是说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了吗?”
本来也没有什么债务,霍崇光沉默片刻,诚实地道:“那枚翡翠佩,不是你撞坏的,是我……故意让你撞的。”
艹,大少爷也不带这么玩人的!
虞筝嚯地起身,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打杂的辛酸泪,有种想泼酒霍崇光的冲动。
然而霍晋安看向了这里,霍晋安朝这里走过来了。
到底在霍家的地盘,今晚又是霍崇光的生日宴,若她在大庭广众下使霍崇光丢了脸面,使霍家失了颜面,霍晋安这个“门第精”一定会狠狠报复她的。
罢了,只能忍气吞声的虞筝,恼恨地瞪了霍崇光一眼,起身就离开了这里。
霍崇光起身欲追时,看见叔叔走到近前,又先停下脚步。
若不能改变叔叔对他和虞筝往来的态度,他和虞筝走近,只会使虞筝处境变遭,使虞筝离他越远。
霍崇光面对叔叔,生平第一次似大人认真道:“叔叔,我有话想和您聊聊。”
今晚对虞筝来说,虽然中间略有波折也曾气恼,但事情的结果都是好的。
所谓的千万债务根本不存在,和沈遇关系得到良好发展,在霍家宴会结束后,她还是搭着沈遇的顺风车,回到了学院。
再三道谢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的虞筝,迟迟没有入睡,在心中构思下一步攻略计划。
在她看来,和沈遇发展到恋爱的地步,是可以水到渠成的事。
只是依沈遇这温柔性子,可能要慢吞吞地等上许久,才能等到他的心意,要不要过两日,她直接打一发直球,试着加快一下进展呢?
夜深时,霍晋安亦因有心事未眠。
他靠在露台上,楼下不远处的宴会场所,此时已是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与侄子的一席长谈,并没能改变侄子的心意,甚至霍晋安有将休息室中事对侄子讲明,告诉侄子,虞筝这女生惯会玩弄拿捏,与人往来时,她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有可能是精心练习设计过的,她待人并不真诚。
可侄子依然坚定地表示,即使虞筝不真诚,即使虞筝出身低微,他也只能违背他自己承诺过的“保持距离”,因为他的心希望他向虞筝走近,无论虞筝是怎样的人,他实在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这是侄子第一次真正违抗他的意愿,即使敬畏他这叔叔,可对他说这些话时,眼神坚定直视,毫无躲闪。
霍晋安并不是古板至极、绝不容许他人违逆的暴君家长,他一直希望侄子真正长大,有他自己坚定的意愿和信念。
甚至,他其实一直在等侄子敢于违抗他的那天,希望侄子成长为真正独当一面的大人,有魄力有原则有担当,往后接过霍家的家业。
但不是为这么一件事,为这么一个……女生。
霍晋安对此感到无奈,他不是不能出手,让虞筝永远消失在侄子面前,但他不想叔侄之间,因此生出无法补合的嫌隙。
霍家产业偌大,但家族人丁希薄,霍晋安与侄子,是彼此唯一的至亲。
罢了,既侄子坚持,就让他自己碰碰刺,孩子也不能一辈子待在温室之中,被刺扎得疼了,就知道好歹了。
霍晋安倚着栏杆,目光落在空荡荡的舞池中央,心想,玫瑰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