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有。
交学费,没钱。
吃肉,没钱。
买衣服,没钱。
记忆里永远都是贫穷,少有美好。
而重生前的自己在富豪榜上排名中上游,虽然不是自己奋斗得来的财富。
大部分是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丈夫所赠,小部分是公婆送的。
公司股份、基金、债券、房产、珠宝、古董、豪车游艇、私人飞机,李珊珊应有尽有。
主要原因是她肚皮争气,四胎生了六个孩子,四男两女,其中有两对双胞胎,让一脉单传的周家瞬间枝繁叶茂。
婆婆最喜欢她,遗产全部留给她了。
典型的靠嫁人改变命运。
主要原因是她有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蛋。
即使进入娱乐圈,也当得起一句盛世美颜。
不过,对于李珊珊来说,那是后来的事儿,未满十六周岁的自己现在剪着厚厚的齐刘海,看起来没那么惊艳,手背满是冻疮,风吹得两腮皲裂,黑里透着红。
哪怕她有着极其标致的五官,也架不住风吹日晒。
在不保养的情况下,想在农村拥有一身剥壳鸡蛋似的皮肤,根本不可能!
天底下没有晒不黑的皮肤。
山村的风特别野蛮,像刀子似的。
阳光亦很猛烈。
幸好李珊珊身上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肤又白又细致,不然不会有重生前保持二十多年的冰肌雪肤,常常让他她老公的手流连忘返。
美好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啊!
呜呜呜!
她那按照个人肤质定制的顶级护肤品啊!
再想拥有,很难了。
李珊珊重生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顺利考上比凤城师范大学更好的大学,生活会偏离上辈子的轨道,不一定再有机会遇见原来的富豪老公。
两人的生活阶层宛如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想当年,穷人家的姑娘摇身一变成为超级豪门的阔太太,不知引起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明里暗里对她说三道四的人更如过江之鲫。
也就是李珊珊想得开,从来不受影响。
她本来就是受够了贫穷,为了钱才嫁给周聿麒。
周聿麒,她上辈子的丈夫。
时光倒流便是永别。
李珊珊咽下喉间的一丝涩意,低头审视现在的自己,臃肿的棉袄棉裤外面罩着黑红格子灯芯绒外衣和黑色灯芯绒裤子,脚踩黑色灯芯绒五眼老棉鞋,整个人土气极了。
女明星们演年代乡土剧都不穿这样的衣服了!
李珊珊手背冻疮处痒得不行,她忍住抓挠的欲望,抬脚登上前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槐花镇到凤城城区有专门的公交路线。
李珊珊高中毕业前没有进过城,不记得车票的费用,跟售票员大姨说:“大姨,我去市中心,大概需要多少钱?”
售票员看她一眼,“两块钱。”
李珊珊身上带着攒下来的三十多块钱,掏出两块钱递给她,接过她撕下来的一张车票。
车里人很多,大概二三十人,但因不属于进城高峰期,余下那么几个座位,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
当务之急就是挣钱。
她生来没有啃老的命运,必须靠自己。
上辈子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求学,不就是没钱交学费吗?
李珊珊不清楚其他大学的学费数目,只记得自己考上本市的凤城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上写明学费和住宿费等共计7600元。
家里实在掏不出来。
李珊珊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家里只分得四亩六分地。
土地是按照人头分的,李珊珊没妈,也没兄弟姐妹。
她生母是知青,十七岁下乡,来到小李庄,娇滴滴的什么都不会干,也不愿意下地干活,嫁给了当时剑眉星目、英俊高大且常拿满工分的李爸,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年,直到80年收到知青返乡的政策,坐完月子,她就义无反顾地扔下李珊珊,再也没回头。
李爸没有再娶,当爹又当娘地拉扯李珊珊,靠着后来分的四亩六分地。
小麦亩产量平均800斤,每亩需要交200斤的公粮,剩下的留足口粮再卖掉,收购价大概六七毛钱一斤,扣除种子、农药、化肥等必要费用后就所剩无几了。
饿不死农民而已,用到生活上根本是杯水车薪。
有女儿,李爸无法出远门,只能跟村里的建筑队在周边打零工,辛苦又挣不到钱,日薪从最开始的5元涨到8元。
不是天天有活,一年最多干一百多天。
往后得看自己了啊!
李珊珊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得先弄点儿本钱。
没有第一桶金,做什么都是空谈。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站满乘客的公交车到达终点站,距离李珊珊的目的地还有三四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