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未赶到池塘边,洛清苒便被林瑶的继母带着人拦在了途中。
“洛姑娘今日好大的威风。”面带笑容的妇人语气柔和道。
“你大闹林府,你父亲洛阁老可知晓?可需要伯母帮你隐瞒此事?”
洛清苒不想费时看她虚伪的嘴脸,径直神色漠然地绕过她。
却听见身后的人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瑶瑶不该和你走得太近了。否则她也不会被带坏。”
“先与外男私通的人,其实是你,不是吗?毕竟每月都有几次……”
她有意把话停在惹人遐思的地方。
听出她的威胁之语中带着几分笃定,洛清苒心里一紧——她竟知道自己和裴知砚的秘密!
但她转瞬间便冷静下来,语气如常道:“看来损人清誉便是你唯一的手段了。”
“为了栽赃嫁祸,竟不惜开宗祠以私刑杀人,不知你想隐瞒的事还能瞒得住多久。”
话音落下,洛清苒一息都不再耽搁,立即朝偏院奔去。
赶到池塘边时,洛清苒的心像是倏地被人以利器狠狠刺穿,疼得她当即眼眶通红,险些站不住——林府的家丁已合力将一个长笼推入池塘。
被绑着关在笼子里的人,穿着与洛清苒身上一样的月白色裙衫。
那是上个月她和林瑶买了衣料回来一起做的,她做的给了林瑶,林瑶做的则给了她。
洛清苒心神俱痛。
她没有丝毫迟疑便跃入池塘,朝林瑶游去。洛家的其他人也当即做出了反应。
眼看关着林瑶的笼子不断往池底沉去,洛清苒心急如焚,恨不能游得快些,再快些!
可那笼子里被放入了许多石块,压着笼子迅速下沉。饶是洛清苒奋力往前游,终于追上了那笼子,却根本拉不住,无法阻止它带走林瑶。
洛清苒死死拽着笼子上的竹条,即便指腹被细薄的竹片深深割破也没有松手。
她多次尝试都没能将笼子扯出断口来,只将自己的手掌弄得血肉模糊,多处伤口深可见骨。
但她没有放弃——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她带来的人就能同她合力将林瑶救上去。
只要再多坚持一会儿就好……
洛家人果然很快就从各方拉住了笼子,却因水中没有落足点,无法借力,即便他们用尽了力气,也依然无法将笼子往回拉动分毫,至多只是延缓了它的下沉。
洛清苒从未如此时这般痛恨过自己这副无力的身躯。
有什么死死地挤压着她的胸口,满是土腥气的水又急又凶地呛入肺腑。
洛清苒已经快要抓不住笼子了。
她看见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的姑娘哭着朝自己摇了摇头。
不行……不可以……
洛清苒泪流不止,执拗地紧紧攥着笼子。
她想让林瑶不要放弃,想同林瑶说自己一定会救她离开那个笼子。
可洛清苒眼前慢慢模糊,眼底不断出现的暗影逐渐抹去了林瑶那身月白裙衫。
彻底力竭时,洛清苒隐约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而来。
又随即明白,那应只是生死一线之间由多年执念幻化而成的错觉。
他与林家并无来往,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她与他,应已没有机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