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皇闭关已久,今日朝会便由吾来主持,其余诸事先放一放,霹雳真君在凡间时,遇到了一位身带罪神印的同僚。”
那仙卿的三千青丝绾做道髻,横插一支笔簪,手捧象牙笏板,娉婷而立,声音不疾不徐,态度雍容大方,轻而易举便压住了刚才还混乱一片的众神。
世人常以温润如玉来形容端方雅正的君子,元恕觉得眼下这位女仙足以担得起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原来大皇天还是有正常神仙的。
元恕莫名欣慰,小声问道:“这谁呀?”
霹雳答:“玉清玄微宣化扶文启运妙济真君。”
“啥???”元恕歪了歪头,脑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孤独轻鸿道:“御部主神,我们都称她为御丞,她就相当于大皇天的丞相,玄皇闭关后,大皇天就属她最大……明面上。”
元恕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位就是御丞。”
御丞天生一副令人心生亲近的姣好面容,温温和和地看了一眼元恕,继续道:“吾今请了自天庭开辟以来,记载了众神仙籍的神仙箓,在诸位的见证之下,还你一个清白。”
仿佛当头一个晴天霹雳,把元恕给劈得晕头转向,道:“不是……我怎么就需要人还清白了?”
见状,霹雳头疼道:“你还真是忘得彻底,六千年前大皇天乱得很,把很多罪不至此的神仙打上罪神印,再划一方禁地,关进去幽禁。看你的情况,不仅关禁闭了,应该还受了不轻的刑罚,伤到神魂,所以失忆。”
元恕无话可说:“……”
她摸了摸脸,前几天她照了镜子,右脸上确实有一块漆黑的字印,可这怎么还把她的身份给圆起来了?而且圆得这么天衣无缝,颠婆婆打定心思不让她回家了是吧?
简直不要太过分。
就在元恕气得磨牙时,御丞甩手结印,祭出一道金光,随即半空中出现一捆金卷,像人伸懒腰一样缓缓展开,发出烦躁的声音:“干嘛呀?睡得正香呢,突然就把我喊醒,现在的年轻神仙一点儿都不尊老!”
“!!!”元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话了,居然说话了!!!
御丞拱了拱手,道:“恭请箓仙鉴来者身份。”
“烦死了!”那箓仙怏怏不乐,飘到元恕面前,镜子似的卷面倒映出她的面容,还点评起来,“瞧你小鼻子小眼,长得这么寒碜,六千年前估摸着也没多大本事,撑死了就是个伺候主子的小仙。”
元恕:“!!!”
“不会说话就闭嘴。”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差点没忍住一巴掌糊过去。
箓仙辈分奇高,鲜少有人敢这么跟它说话,顿时怒道:“你以为你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知不知道就是天帝玄皇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的?”
元恕针锋相对地回道:“我又不是天帝玄皇凭什么见了你还要客客气气?”
见此情形,围观众神暗自心惊,心想不愧是脸上带印的,诚如箓仙所言,天帝见了它都得客客气气,更何况他们六部诸神,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位倒好,直接跟箓仙吵起来了,佩服。
一再被顶,那箓仙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闭嘴。”元恕冷冷一嗤,懒得理它,通过光可鉴人的卷面,再一次仔细欣赏自己的脸,琼鼻秀眉鹅蛋脸,琥珀色的眸子又圆又长,眼尾微微上扬,同她本来的容貌一模一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右脸有一大块掌心大小的漆黑墨字,是个古体的“罪”字,形状甚是丑陋。
众目睽睽之下,卷轴上闪过一张又一张的脸试图和元恕的面容契合,那些脸都是自大皇天开辟以来修成正果的神仙,自飞升后便被记录在册。
“不是这个。”
“这个也不是!”
“这个!这个!都不是???”
箓仙嘀嘀咕咕,诸神目不转睛,元恕原本并不如何紧张,但被周围环境影响,下意识屏住呼吸,然而,一张张脸晃过去,愣是没有那张脸为元恕停留下来。
众神中响起一阵议论,御丞左手拿着玉笏往右手掌心轻轻一拍,霎时鸦雀无声,她对元恕笑了笑,安抚道:“别慌,还有。”
说着,她抬袖一拂,金卷上又出现了一张张脸孔,只是旁边标注了个“已故”。
元恕:“……”
片刻后,走马观花中竟然真有张一脸停顿下来,贴在元恕倒映出的面容上。
见状,不少神仙目露骇然,纷纷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元恕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停下来的那张脸分明是个男人,脸庞轮廓流畅,棱角分明,俊美华贵之中,又带着几分逼人的傲气,一看就身居高位,积威深重。
元恕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坏了?”
“不可能!”磅礴金卷浑然一震,爆发出斩钉截铁的否认,“巍巍皇天,诸神众仙,皆在我箓。”
元恕道:“那为什么找不到我?难道我不是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