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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逢春 第4春

润的胖脸立马“噢”地一声笑了起来,指了指楼望东说:“朋友,朋友好啊,还是女孩子!”

周茉现在无暇关心他们的谈话了,她进屋后问了句:“那个,我想洗个手,洗手间在哪儿?”

她声音很轻软,楼望东侧让开一条过道,她就往尽头的门内冲了进去。

再出来时,客厅已洋溢起热闹声,周茉是生人,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看站在炕上一个两岁多的圆脸蛋小女孩跳转圈舞。

楼望东就斜倚在墙边,身上的冲锋衣已经脱了,内里仍是黑色的羊绒衫,双手插兜,冲锋裤就从衣摆往下伸,没了外套,男人的腿看起来更长了。

给转圈的小女孩鼓掌的除了留克还有一位五官异域的女人,楼望东此时微站直身说:“嫂子,你别把她转晕了。”

他说“嫂子”的时候,周茉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留克的妻子了。

“哟,还会疼人了呢?”

留克来倒热茶,眼神示意周茉喝,她忙点了点头,双手接过时,听到留克跟她说:“上一次他单手拎起我女儿的后衣领,就这么揪着,提着甩大摆锤。”

周茉眼睛登时放大,扭头去看楼望东,不免有些惊怖,不是因为他行为粗鲁,而是——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你居然忍住没抱抱。”

“切。”

留克说:“那他能忍的事就多了。”

这时女人抱起女儿下炕,笑说:“来,给姐姐抱抱好不好呀?”

周茉一听,连忙要放下手里的茶杯,扭头找桌子时,见楼望东的手伸了出来,她自然递去,还说了句:“谢谢啊。”

楼望东动作顿了顿,到底是接了她的杯子,只不过他伸手是为了朝留克道:“渴了,再给我倒一杯。”

一屋子大人小孩,留克懒得招呼楼望东,说:“进厨房搭把手,今晚有得你喝的。”

“姐姐,啾啾!”

小女孩被周茉抱在怀里,肉肉的小手抓她头顶的丸子头,又摸自己的辫子,周茉笑出了声:“姐姐和你的一样是不是?”

小女孩又指了指楼望东头上随性捆的发,说:“叔叔也是。”

楼望东高高在上地斜蔑女宝一眼,没什么爱心地进了厨房。

他的头发不算长,在后脑勺高扎了一截,余下有半数盖在脖颈上,卷曲的硬发又黑又浓,随性又张扬,骨相极好的男人,随便露额头。

天刚暗下,热腾腾的鱼锅便上了桌,留克介绍:“这可是阿尔山的乌苏浪子鱼,鲜美得很!”

说罢又去厨房里端了个滋滋冒热的砂锅出来:“这叫松林小黄蘑,天下第一鲜,百味之冠!”

天气一冷,又行山又开车,加上周茉中午吃得心不在焉,此刻见满桌子的丰盛,顿时生出一种风雪夜归人的疲倦与饥饿。

刚坐下还有些收敛,吃到后面,鱼锅里炖着的热气让她面颊泛红,人也跟着熟络了,说:“这个就叫小黄蘑吗?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的菌子!”

食客的情绪价值是对厨子最好的嘉奖,留克兴致上头地给她讲解,末了被楼望东淡声戳穿:“你真当她没吃过?中午还上了一盘。”

言下之意让他别再夸耀了,但周茉愣了下,问他:“中午吃过吗?”

这下嫂子掩唇笑了笑:“她喜欢的这盘黄蘑是望东上山挖的,她怎么会记得其他小黄蘑呢?”

隔着热腾腾的蒸汽,周茉眼睛一下被晕出了雾,有些无措地又夹了块肉,说:“这个也好吃的。”

楼望东的视线在雾中看了她一眼,她的睫毛一眨,低下了头。

这时嫂子给大家倒酒,周茉想到晚上要开车,又不好拒绝,就搁置下酒杯,眼角的余光看见楼望东也没碰酒。

“这可是新鲜的羊肉,多吃点暖和!”

留克一谈到吃的就热情似火,周茉忽然想起什么,眼珠子转转,说:“不会是羊羔肉吧?昨天我从乌沙妈妈家出来,她因为买家把五月龄的羊羔吃了,很伤心。”

留克是楼望东的朋友,乌沙跟楼望东是兄弟,或许他们也认识。

这时楼望东的乌瞳在水蒸气中微凝,依然看着她。

留克喝了口酒,说:“她难过的,是无法决定被丈夫卖掉羊羔的生活,而不是这只羊羔。”

周茉微怔,眼眶被水汽终于雾得发热,往后避了避,说:“那您认识乌沙的话,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留克愣了下,看向周茉:“你找他?”

她眼睛放大,仿佛看到希望般点头。

而这时,留克眼神看向楼望东,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有些结巴地“噢”了声:“你是乌沙的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你们能联系到他吗?”

留克和妻子对视了眼,女儿在婴儿桌前看电视,“呀呀”地挥起了手,嗓音稚嫩地喊:“坏人坏人!”

电视里正播着动漫人在山里砍树的画面,留克说:“上回山里来了一个车队,砍了好些树走,也说是乌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