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还蘸着酒在桌上乱涂乱画,虽水渍消失得很快,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讨论。
“函谷关已经不行了,失去了以前的战略地位了,如果要占,应该占荥阳……”李世民随口道。
“荥阳的地势可不好攻……”赤松子顺口接话。
“荥阳守军才两万五,断他粮道,围城两个月,不就好攻了?”李世民兴致勃勃。
“荥阳被围,周围秦军岂能不来救援?”
“既然知道会有救援,那就提前埋伏在救援路上……”
“嗯嗯……有道理……你觉得……”
“要是我的话我会绕到敌人后方去……”
“你也觉得宛城很重要是吧?”
“那是自然,宛城可是……”
两人聊着聊着越靠越近,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不时还比比划划,滔滔不绝,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张良本来只是安静听着,不知道从哪一句的末尾接上的,莫名其妙就加入了进去。
“……关中地势险要,土地肥沃,乃是天府之国,其实比咸阳更适合做都城吧?”张良这样道。
“我也这么觉得!子房兄真是我的知己啊!”李世民马上抓住了他没受伤的左手,殷殷切切道,“以后我打算迁都关中,改名长安,你们觉得这么样?”
“长安,长治久安,很中正的名字。”张良微笑。
“那太好了!子房兄,以后这迁都的奏就由你上,我们朝会上过两遍,你放心,我一定会力挺这个建议的!”李世民握着他的手晃啊晃,非常期待。
【就这么决定迁都长安了?】
【三公能同意?】
【老大!雨都停了!别聊了!赤松子激动得快收你为徒了!】
李世民这才发现雨已经小了很多,毛毛细雨,不影响出行了。
他连忙松开张良的手,起身道:“我得走了。赈灾事宜耽搁不得,两位先生有缘再见。”
“这就走啦?”赤松子恋恋不舍,一改初见的倨傲无礼,“你回来的时候还路过风陵渡吗?我在这喝酒等你,等你回来我们再接着聊。要不要带点酒、算了,带点肉脯上路,船上都是鱼,吃多了生厌……”
他从邓陵手里抢过一把伞和两包吃食,在对方的愕然和破口大骂里,送李世民到门外,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比亲师父还亲。
张良:“……”
邓陵:“你这老匹夫!抢我的东西献殷勤!呸!不要脸!”
李世民忍俊不禁,接过来连声道谢,拉着张良上船了。
“你师父真是个妙人。”
“他也觉得你是个妙人。”
张良难得轻松地一笑,向岸上的两位老者挥了挥手。
船只在绵绵细雨中顺流而下,刚开出不久,就听到有人在岸边大喊:“诶——我们要渡河!老翁!老翁带我们一程吧!”
“他们怎么不在渡口等?”李世民奇道。
“他们衣着朴素,行色匆匆,像是赶了很久的路。”张良蹙眉道,“这领头的人面相非凡……”
“有多非凡?”李世民让船家靠岸。
“奇怪……”张良抬头看了看天,转头看了看李世民,又看向岸边的那几个人,喃喃道,“我刚刚明明看到那人头顶有云气聚集……但是现在不见了……”
“云聚云散都是常理,不足为奇。”李世民好奇地看着岸上的人,“不知诸位乘船,是要往哪里去?”
“我等要往沛县去。”领头的中年男子爽快道,“可方便搭我们一程?”
【沛县?】
【沛县!!!】
“往沛县可不是这个方向。”船夫摇头,“老朽的客人是要往荥阳的,不顺路。”
“顺路。”李世民马上道,“我们可以稍微绕一点路。”
“好极了,想不到今天运气这么好,能遇到好心人。”男子自然而然地跳上了船,招呼身后的人也一起上来。
李世民拉着张良向后退,给这几人让出地方。
“在下太原李世民,不知长者如何称呼?”
“沛县刘季,谢过李郎援手。”来人笑道,“李郎一看就是个大方人,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们付个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