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坐在椅子上捂着腹部,心里面有点感激。
陈斯野重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盒药,他没走过来直接把药给她,而是靠在了烧水壶旁。
校医院这栋楼才新建不久,设施置办的还不够齐全,屋里连个饮水机都没,所以是要用烧水壶烧才有热水。
他接了水就重新回到了半人多高的边桌旁,摁下了水壶的开关,开始烧水。
校医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他,“所以是什么事?”
他拆着药盒,把颗粒哗啦地抖进了一次性纸杯里。“批假条。”
校医点着鼠标的手停下,看向边桌旁吊儿郎当的人,口吻熟捻。“你哪受伤了,严重到要开假条?”
陈斯野曲着手臂,胳膊肘就撑在桌面上,姿态慵懒随意,云淡风轻地开口,“肋骨疼,可能断了。”
温簌吓了一跳。
反观校医没好气地敲了敲桌面,脸上却带着无奈地笑。“你就打了个架。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了。从小到大你打架什么时候被人占过便宜,青了那么一块就说肋骨断了?亏你说得出口。”
陈斯野微扯了下唇,不置可否,亦是不着调的混吝样。
两人间说话有来有回的,明显认识,还很熟。
校医也不跟他废话,“说吧,请假干嘛?”
“还能干嘛。”
他忽地笑了,根本不怕暴露地直言。“不想军训。”
温簌头一回见有人批假条批地这么理直气壮,忍不住他人身上看。
他个子高,微沉着肩正靠在桌子旁,脸上还带着点恣意慵懒的笑。视线也没往她这边看,而是看着边上烧着的水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然后忽然地就抬了眼。
温簌心跳快了几分,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连忙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
“就不怕我告诉你爸?”校医笑着摇头。
陈斯野散漫不羁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大不了被骂几句。”
“那你打架的事呢?”
“您没说?”他直接反问,话语理直气壮的过分。
校医憋着一口气后气笑了,深知管不了他,便从边上抽出了张表格来,“自己先填好。”
他这回走近了些,接过,“有笔吗?”
校医没好气的又给他递了支笔。
问诊室里的桌子不多,温簌面前的是一张,剩下的就是烧水的那张。温簌正想着要不要给人让个位置,陈斯野就重新回了那张边桌旁,垂着眼帘填表。
水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开始冒着泡,水汽蒸腾,朦胧掉了几分他眉眼间轻狂和疏冷。
写几个字的事情,没一会功夫表格重新落回了办公桌前。
温簌垂着脸,间隙间不小心瞄到了几眼,也只够看清那轻狂劲骨的三个字。
陈斯野。
原来这三个字是这么写,温簌眼睫扑簌了下。
校医生给他签了名,也给盖上了抽屉里的红章。
他重新拎起了薄薄一页的假条道谢,开口的称呼却让温簌讶异了一下。
“谢了,小姨。”
校医生笑了,“别这么喊我,搞得我徇私枉法似的。”
听到这话,温簌不自在了两分。他们是在“徇私枉法”,那她明晃晃地看了全过程,岂不是要被“杀人灭口”。
温簌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陈斯野很淡地勾了下唇没直接离开,而是踱步回到了水壶边上,往一次性杯子里倒了些热水,再度折返。
俯身靠近她时,带过了股清冽干净的气息。
后来温簌才知道,那是麝香薄荷的味道。
他把纸杯放在了她面前,发出很轻地碰撞声音。温簌怔愣了两秒没抬头,视线落在了他中指凸骨上的那颗青烟色小痣上。
“很烫。”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