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是以并未纠正,而是道:“只要殿下严于律己,那些折子自不会再出现在陛下面前。”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本宫不爽,想要寻本宫麻烦?”
周芮冷笑出声,“本宫做事并未危机到大周政要,就算寻花问柳花的也是父皇给本宫的银子,关你何事!”
她毫不客气的指责并未让男人恼怒,反而一板一眼的告诉她,“陛下的银子,也是百姓纳税而来,殿下奢华无度,做事毫无分寸,本官自有劝谏之责。”
周芮猛地掀开云缎,却只瞧见了男人头上的官帽。
她带着满腔怒火下了轿辇,却在靠近他时,眼睁睁看着他后退一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接踵而至的还有将她气走的那句,“还请殿下离臣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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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芮回过神来,看向被包成了粽子的小腿,抿了抿唇。
此人三番两次的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她但凡还有自尊,都应当如他所愿。
可是……
余光瞥见徐淮止起了身,襕衣错落间,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里衣。
那本该完整的衣裳,如今衣摆处缺了一大块,被当成纱布包在了她的腿上。
“殿下,臣的要求于殿下而言,应当不算过分?”
是不过分,靠近一个人很难,离开还不简单吗?
可此一时彼一时。
周芮的目光流连在仍旧发疼的腿上。
她需要有人助太子登基,需要在宁、黎二王的手上活下来,需要……他。
直到此刻,周芮才明白为何赵家偏偏看上他,为何青雉也觉着他能为我所用。
是因为那几根抬手便能拾取的树枝?
因为他一言不发撕下的衣裳?
不,都不是。
是他三番两次想要离她远一些,却仍旧来山上寻她,替她解围。
青雉说的不错,徐相为人高洁,有一颗善心。
他浑身上下哪里都是硬的,唯有那颗心,是软的。
开天辟地头一回,周芮下定决心要利用一个人时,会心生退意。
他除了写一堆破折子告状以外,并未伤害过她,可她却要将这人拉进赵家的麻烦之中,一旦失败,他的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若徐淮止是什么十恶不赦,与她恩怨颇深的人,她定会毫不犹豫。
可他,不是。
“殿下。”徐淮止蹙眉,在等她的回答。
落在桃花上斑驳细碎的余晖被乌云遮蔽。
冷风徐来,枝头颤动,自盛开之时便俯瞰山间的花儿忽然掉落枝头,随风而下,缓慢的落在徐淮止的肩头。
那是自京城吹来的风。
大雨即将倾盆,琼花自当落下。
徐淮止抬手扫去肩上的花瓣,目不斜视的看着周芮,依旧在等她的回答。
“好啊,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见她答应,徐淮止脸色好上许多,“殿下但说无妨。”
周芮道:“我的婢女青雉方才为了救我被宁商榷那疯子追杀,我得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
徐淮止颔首,“可以。”
“我的人马就在山中,先去与他们汇合,再商量寻找青雉姑娘的事情,如何?”
周芮摇头,“不行,你现在就让他们去寻人。”
徐淮止知晓她向来行事不过脑,只知发号施令,但想到回京之后便再无干系,这点小事情,也就依了她。
只见徐淮止走到一旁,又撕下一块衣衫来,找了根树枝用火折子点燃,不久后吹灭上面的火光,在布条上写着什么。
几次三番后,他将布条塞进马鞍中,对着马儿耳语几句,一拍马屁股,马儿便飞快的跑走了。
“我已经让人去寻青雉姑娘了,殿下如今可放心了?”
周芮勉强的应了一声,“可是没有马儿,我们怎么回京?”
徐淮止沉默片刻,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腿,又抬头瞧了一眼愈渐昏暗,似乎要下雨的天色。
挣扎半晌后,他行至周芮身前,掀开官袍,背对着她,单膝跪下。
周芮微怔,随即道:“这可是你自己要背我的。”
徐淮止差点怒极反笑。
是谁闹着腿疼不骑马,耽搁到现在?
又是谁非要现在去寻人,让他不得已先让马儿回去。
经过这几番波折,他除了背她离开并无旁的选择。
他还做不出眼睁睁看着她将这条腿走废,成为伤残,余生被人笑话的事情。
徐淮止咽下被激怒的火苗,冷脸开口,“殿下上不上来?”
周芮微不可见的翘起嘴角,怕伤着腿,她几乎是直愣愣的扑倒了男人宽阔的背上。
徐淮止察觉到身后的重量,双手绕后,尽量只环着她的腿,不碰不该碰的地方。
他平稳的朝着山下走去,背上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