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留着络腮胡的大汉转回目光,对着手中清茶‘啧’了一声,“这东西,喝着没什么滋味儿。”
男人粗犷的声音引回与他对坐的目光。
周凌眼中的狐疑尽数褪去,对着跟前的男人朗笑两声,“这茶唤作碧潭飘雪,以花香为主,喝的便是一个清,与北朝的烈酒自是不能相比。”
男人嗤笑一声,“谁说的,你们大周的茶,孤听说,也是烈的很呐。”
周凌眼底疑惑一闪而过,随即明白过来,低笑道:“般和太子放心,再烈的茶,本王也有法子交到你手上,本王答应的事情,决不食言。”
“那孤,就等你的信儿了。只要那人入我北朝地界,我们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你要的兵马孤自不会少你的。”
周凌轻笑两声,举杯问盏,温润如玉的眉眼下,阴鸷一闪而过,“放心,定让般和太子,满载而归。”
般和的目光从他手上的杯盏一晃而过,并未举杯,起身叹道:“这茶,还是在过几日的宫宴上再喝吧。”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周凌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小厮佝偻着脊背,掀起竹帘,从门外走来,“王爷,般和太子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凌狠狠地将茶杯撂在桌上,茶水四溢,浇灌在木桌上的热意泛起阵阵青烟。
“一个穷乡僻壤之地的太子,也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王爷息怒。”小厮连忙跪下。
周凌阖上双目,平复着思绪,“罢了,眼下多事之秋,便是本王与他合作不得,也不能将他推到黎王那儿去。”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小厮道:“派出去的人全都杳无音信。”
周凌睁眼,“杳无音信?”
周凌气笑,目光悠悠的落到瑟瑟发抖的小厮身上,“本王养你们这么久,这点事都办不好?一个入幕之宾而已,就这般难查?”
小厮将头垂的更低,“小的怀疑那人身份不凡,和公主先前的那些入幕之宾不一样。”
“少拿借口搪塞本王!”周凌起身,越过小厮往外走去,“再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将公主府走水前,周芮去见了谁查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是!”
周凌走出茶坊之际,一辆马车正晃晃悠悠的从他身边离开,朝着赵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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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晌午之时,炊烟袅袅,一路疾驰而过的马车似乎也沾染上饭菜香气,久久萦绕。
马车停在赵家门前,顺玉等了片刻也不见里头的人出来,但他这回学乖了,不敢再轻易探头。
“殿下还不下去?”
马车内,抱着两罐甜酒的少女,歪头打量着徐淮止,“你方才为何要帮我教训小二?”
“职责所在。”徐淮止冷淡的眉眼缓慢的放在她身上。
“我以为,你将我当做自己人,才不想瞧见我被人坑骗。”
过于坦然的回应,让徐淮止眉心微皱,他略微僵硬的别过眼,“殿下想多了。”
周芮略一挑眉,将手上的甜酒放下,趁着徐淮止不注意,猛地靠近他耳畔,轻声道:“今日,多谢大人了。”
热气滚滚,徐淮止下意识抬手想要将人推开,可不等他有所动作,周芮便自觉退后,笑的宛如偷腥的猫儿般,走下马车。
徐淮止脸色漆黑如墨。
果然是狗改不了……
那般恶劣的性子,当真叫人着恼。
余光注意到周芮放在马车上的两罐甜酒,有那么一瞬,徐淮止想将它俩扔出马车外,届时周芮的脸色定当好看。
念头一起便被他压下。
也是他气昏了头,才能有如此稚气的报复心思。
突然,他以为走远的人,从马车外传来声音,“对了,徐淮止,你答应本宫的事情莫要忘了,记得将那罐甜酒送去东宫。”
徐淮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可是下一瞬,他又听那带着细细笑意的声音传来,“至于另一罐,你带回家去尝尝,就当本宫的谢礼了。”
另一罐……
徐淮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先前周芮所坐的地方,那里正摆放着两罐一模一样的甜酒。
是以,先前与小二争执之际,她无论如何都不放手,说什么都要买上两罐的缘由,是为了……
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