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连小楼见前面出了岔子,忙不迭的带着赔礼过来请罪告饶,刘卿文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先抬手甩了掌柜一个巴掌,将门外候着的仆妇们叫进来乱砸一通,掌柜的捂着脸,满脸心疼的看着那些摔的粉碎的瓷器摆设,只是畏惧刘卿文的财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连小楼已经来不及怪罪崔棠,她急得嘴角起燎泡,腆着脸小心翼翼的凑到刘卿文身边,刘卿文笑眯眯的看她一眼,直接当胸一脚将弯着腰,满脸堆笑围过来的连小楼连人带桌子,踹倒在地上的碎瓷片里,她一甩折扇,阴毒的看向台上,冷笑。
“那个浪货,呵。”
“三天之内,我要看见他那一身皮挂在我家下人的茅厕里。”
刘卿文在鼎香楼里发了一通邪火,连小楼从满地狼藉里爬起来,忙不迭上台将疼得蜷成一条蚕蛹的崔棠扯下来,一把将他身上的戏服撕下来,连里衣都扯开一半,只能袒露着青白的胸膛,颤抖着跪在地上。
连小楼掐着他的后颈,将他的额头摁在地上,碎瓷粗粝的边缘割进皮肤里,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崔棠满脸血的抬起头,神色恍惚。
连小楼被刘卿文当胸踹了一脚,声音都打颤:“刘老板,刘老板,这孩子久不登台,又生着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他这一回,您心善放他一条生路,他以后一定当牛做马伺候您。”
从连小楼恐惧的话语中,崔棠意识到——刘卿文刚才的那句话,也许并不是玩笑。
崔棠感觉有一道阴冷的视线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像冰冷的蛇在自己的皮肤攀行,片刻后,他听见刘卿文轻轻笑了笑,对自己下了判决。
“当牛做马?好啊。”
“三天之内让他自己洗干净,光着身子像狗一样从鼎香楼爬到刘府门前向我磕头认罪。”刘卿文说着,用折扇末端轻佻的挑起崔棠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仰视自己,刘卿文摁着他嘴上的口脂,重重的向旁边拉扯,崔棠的脸上霎时泛起一抹红痕,刘卿文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我就看在这张脸的份上饶过你们,怎么样?”
崔棠感到一阵恶寒,刘卿文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脸颊:“小美人,咱们不见不散。”
而后她又看向环抱双臂在一旁做壁上观的穆念白,笑呵呵道:“砸了穆老板的场子,穆老板莫怪罪。”
穆念白仍旧是坦然自若的样子,闻言也是笑着应答:“能博姐姐一笑,也是这些俗物的福气,今日是穆某失礼,改日再给刘姐姐赔罪。”
穆念白笑着将刘卿文送出鼎香楼,而后挽起袖子折返回来善后,她脸上早就没了笑容,幽深的眼睛盯着地上跪成一团的人看。
“各位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崔棠已然没了性命之忧,连小楼便旧态复萌,连踢带踹的斥骂着崔棠,让他跪到穆念白跟前请罪,“今日全怪这小王八蛋自作主张,要打要罚随您高兴。”
穆念白居高临下,淡淡瞥崔棠一眼,也许是因为失血,也许是因为害怕,他苍白的脸无论荼了多重的胭脂都遮不住,那双灵动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深秋的湖水一样死气沉沉的,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只裹着一层单薄的,血迹斑斑的里衣,领口大开,胸口雪白的皮肉无遮无拦的裸露着。他似乎已经麻木了,被穆念白看光了上身也浑然不知,只顶着满头的血污,瞪着眼,怔怔的看着地上。
连小楼还要再打崔棠,穆念白挥手制止了,“我犯的上跟他置气。”她加重语气,盯着连小楼:“事到如今,就是把你们都打死也没有半点用处,刘卿文是什么东西我也清楚,今天的事我不多追究,我只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否则,别说是宝家班,就是扬州城衙门,穆某也砸得起。”
穆念白向后看了一眼嘉禾,嘉禾会意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来,穆念白平淡道:“姓刘的下手没轻重,这点银子拿去看病治伤吧。”她又看向连小楼,强调道:“连小楼,来龙去脉务必给我查清楚,别让我上门请你。”
连小楼自然迭声应是,穆念白又让嘉禾叫了几个伙计过来帮忙收拾满地的狼藉,帮佣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物件进进出出,崔棠却像是被外界隔绝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宝家班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在角落里,神色各异的偷偷打量着崔棠。
宝家班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扶一把崔棠。
也许在他们眼里,崔棠的命运已成定数——要么变成刘卿文家中一件美丽又残忍的挂饰,要么变成刘卿文身下一条美丽又温驯的狗。
总而言之,他已经当不成人了。
穆念白对这个害自己损失了许多银子的小男人已经失去了兴趣,漂亮的蠢货是世界上最短命的东西。
她看了崔棠几眼,无趣的收回眼神,见鼎香楼已经恢复如初,便吩咐嘉禾套车准备回去。
隔着窗户的幕帘,嘉禾悄声问穆念白:“小姐,那个崔棠……我瞧着他怪可怜的,姓刘的是个禽兽,难道真要看着他遭殃吗?“
穆念白轻哼一声:“你可怜他不如可怜可怜我,今日闹这一出,几万两银子都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