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与祁洄碰了个正着。
周列一眼就看到了窗框里的药瓶,再抬头看了眼楼梯上的祁洄,不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是吧,我都跑了好几个地方了,你还没捡到啊,有这么远吗?”
敌意显而易见,祁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列洋洋得意,走到窗边,腾出一只手,拉开玻璃窗:“清洁阿姨真是的,窗户老是关,这样怎么透气呢?”说着,他的衣袖“不小心”蹭到药瓶,没了玻璃窗的防护,药瓶就被带了出去,掉出楼外。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又弄掉你的东西了。”周列捏着嗓子,故作无辜地说。说完,抱着资料继续上楼,走到祁洄身边时,特意停住,望着他,“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祁洄依旧面无表情。
周列愈发得意,抬脚要走时,却忽然一个趔趄,身体失衡,大脸朝下,砰一声磕上了台阶:“嗷——”
在飘散纷扬的报告单中,祁洄收走探出的脚,淡然地继续下楼。
“你——你——你故意的!”周列爬起来,捂着青紫的额头,龇牙咧嘴地怒吼。
祁洄没理他,走自己的路。
周列气极,踩着满地的纸,怒气冲冲下楼,伸手扯住祁洄的后领,就要动手。
“干什么!”
纪安开完会议,上楼就看到周列要打祁洄,当即变脸,上去拽开了周列的手,把祁洄护到身后。
“他,他故意绊倒我!”周列恶人先告状,把受伤的额头露出给纪安看,“他害我磕到台阶,你看,都青了!都是他的错!”
纪安回头,看着祁洄,询问:“真的?”
祁洄整整被弄皱的衣服,才说:“他踢掉了药瓶。”
“是他自己不小心弄掉的,”周列着急辩解,“我只是无意中踢到一脚,他就怪我……”
“掉哪了?”纪安没听周列的话,转身问祁洄。
祁洄指了指窗户:“外面。”
“我不是故意的,纪安……”被忽略,周列又继续解释。
“停。”纪安懒得跟他掰扯,截住他的话头,转而匆匆下楼,要去拿回药瓶。
刚下了几个台阶,突然想到什么,就又回过身来,抓过祁洄的手,把他扛到背上,再往楼下跑。
周列看见,气红了眼,狠狠踢开地面的纸张。
“……我能走了。”祁洄有些别扭,抬起上身,避免跟她相贴。
“你走太慢了。”纪安直接否定,“拿回来要紧。”
“我在这等你。”祁洄还在挣扎。
“别乱动,等下摔了。”纪安拍了下他大腿,才解释说,“留在这,你就又给他欺负了。”
祁洄一听,动作一滞,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到了楼下,纪安才放下祁洄,将他安置在户外椅上,自己就搜查起来。
楼梯窗户外是一片休闲绿地,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散步。幸好药瓶是白色的,在草地上并不难找。
纪安找了几分钟。这时,余光瞟见左边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那人走着,忽然就顿住,接着挪开脚,低头看了眼,就弯腰捡起,在阳光下举着,眯起眼审视。
是药瓶。
“你好,那是我丢了的。我在找它。”纪安走过去,向那位陌生的女人说。
听到声音,女人微微侧身,看向纪安。
是她。
纪安面色一怔。此人胸前口袋处,别着一张名片,写着“首都畸变物管控所森礼”。她就是那位研发了滞缓剂的森礼博士,前几天刚从首都过来。
纪安仔细端详起她的脸,和小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那张冷酷的厌世脸。按下久别重逢的感慨,纪安伸手以示友好:“森博士,久仰大名。”
森礼淡淡的眼睛看了下纪安,又看了下手中的药瓶,轻轻摇了摇,问:“你的?”
“是,在楼上不小心掉下来了。”纪安靠近,伸手准备拿回。
森礼听了,却是退开一步,弯腰,将药瓶放回草地上,就在原先的位置。是不想与她接触的意思。随后,夹着书,大步离开。
纪安被她的行为弄得有些发懵,有点不习惯被这样对待。恍惚了一阵,才清醒过来。
是了,她现在是“纪安”,不是“森仪”。
森礼对待别人向来都是这副冷淡的态度。想明白,纪安收起心绪,捡起药瓶,扭开盖子看,一枚金鳞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转身欲走时,阳光正好射进她眼中。纪安眯了下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就又拿起药瓶,放在阳光下细看。在明亮的光线中,不用打开,也能透过白色的瓶身,看到里头躺着的一枚模糊的不规则物品……
纪安垂眸,再次望向森礼离去的方向。她为了避开来跟她打招呼的人群,特意弯来绕去的,走了一条蜿蜒的路。
她也看见了吗?
纪安暗自记下。回去找祁洄,将药瓶装进他西装内